宴行裕忍着劇痛連忙爬起身,顫聲道,“兒臣知錯,求父皇息怒……”
元貞帝怎能不發怒,宴行裕身為太子,竟做出這麼愚蠢的事情,刺傷自己,動用禁衛軍滿宮搜查,萬一宮中真的有刺客,豈不是給了他們可乘之機?
越想越氣,元貞帝又給了宴行裕幾腳。
“混賬!
孽障!
”
元貞帝氣得連連爆粗口,“你告訴朕,做這些蠢事是為了什麼?
!
”
宴行裕有苦難言,心中恨極,知道自己是中了宴行止的奸計,偏偏他又無法當衆說出自己的算計。
這時站在一旁的宴行止忽然出聲,“是啊,兒臣也很好奇,太子為何要這麼做?
”
“太子不惜自傷,擅自動用禁衛軍滿宮搜查不存在的刺客,想來要找的人便是本王了。
”
“今夜本王恰巧來到鹿光殿,太子便斷定本王同黃美人有染,實在讓本王費解。
”
宴行止毫不避諱自身,淡淡道,“世人皆知,本王當初被刺客刺傷子孫根,連太醫都無法醫治,為何太子如此笃定本王能欺負黃美人?
”
宴行裕一滞,他當然不能承認對宴行止下藥之事。
“父皇,兒臣今晚所做是事出有因,求父皇給兒臣一個解釋的機會。
”宴行裕連聲道。
元貞帝寒聲斥道,“說!
說不出理由,朕便廢了你!
”
“求父皇屏退左右,兒臣定會給父皇一個交代。
”
不待元貞帝出聲,宴行止便冷嗤道,“看來太子是故意針對本王,為此不惜鬧出今晚這麼大動靜,本王更沒有想到太子為了除掉自己的親兄弟,連父皇後宮的女子都不惜染指,不過你是害本王,還是假借害本王之命,對後宮妃嫔無禮?
”
“宴行止你休要皿口噴人!
”宴行裕氣的咬牙切齒,“孤對後宮妃嫔絕無非分之想!
明明是和黃美人勾結陷害孤!
”
話音剛落,宴行裕突然心頭一寒,觸到元貞帝看過來的陰寒視線,渾身一抖。
“父皇,兒臣絕不敢肖想後宮妃嫔,兒臣也不知道黃美人為何要栽贓兒臣,兒臣說的句句屬實,求父皇您明察。
”
話題又回到黃美人身上,這讓宴行裕有口難辯,黃美人突然指控,又撞柱以證清白,無論他如何辯白都無用。
元貞帝一雙怒目如泰山壓頂一般沉沉落在宴行裕身上,好一會兒,元貞帝才揮手讓其他人退去,但留下了宴行止。
“說!
若說不出理由,朕定要将你治罪!
”
事已至此,宴行裕也無法避開宴行止,隻能硬着頭皮道,“兒臣懷疑殇王欺騙父皇,以身體被廢為由奪走兵馬司大權,兒臣絕無私心,隻是覺得殇王若當真成為廢人,為何會對那惠恩縣主如此特殊,所以才,才……”
後面的話不必說下去,元貞帝也知道宴行裕的目的,他心底不禁罵了聲蠢貨!
宴行止面上無甚表情,“原來太子想要的是兵權,既如此,太子直說便是,這天下往後都是太子的,本王終究隻是一介臣子,還能一直掌管兵權不成?
”
此話可謂是誅心,宴行裕面色大變,急忙表忠心,“父皇明鑒,兒臣絕無此意,兒臣這麼做都是為了父皇……”
“呵,太子何必說得這麼冠冕堂皇,今晚這麼大動幹戈來算計本王,那本王自然如太子所願。
”
他面向元貞帝,将兵馬司令牌拿出雙手奉上,“父皇,看來兒臣做什麼都是錯,既如此,兒臣便将兵馬司及督察院全部交回!
”
元貞帝是想收回宴行止兵權,但卻不是此時此刻!
大邺誰人不知殇王平叛有功?
宴行止剛剛立下大功,若他現在就收回兵權,豈不是告訴世人,他容不得自己的兒子?
便是朝臣也會對他這個皇帝有微詞,世人會如何評判他這個剛登基沒幾年的皇帝?
更别說朝中不少難辦的案子,皆是宴行止一手督察偵辦,若少了宴行止這個幫手,朝中隻會更棘手!
“殇王,朕從未懷疑你,你不必如此。
”元貞帝緩下聲音,溫聲安撫。
宴行止卻面露嘲諷,“父皇相信兒臣,但太子卻對兒臣事事懷疑,連兒臣當初救父皇之事,都被說成陰謀,既然如此不被信任,兒臣還留在這朝中作甚?
”
宴行止直接将令牌放在案幾上,起身恭敬道,“父皇,督察院之令,兒臣回府後會讓人送來,至于兒臣這個王位,兒臣也可自請去除,從今往後兒臣隻做一個閑散庶人,絕不會再進宮讓父皇和太子為難!
”
元貞帝臉色難看看了一眼幾上放的令牌,沉聲道,“殇王,朕說了這些都是你應得的,你是朕的兒子,朕怎會懷疑你的衷心?
”
宴行止蒼白的面容上卻布滿失望,一臉不為所動,俨然是打定主意要上交所有權利。
“兒臣相信父皇,但兒臣終究隻是臣,既已經被人懷疑,又何必留下被人繼續算計?
”宴行止冷聲道。
元貞帝兇口哽住,又轉頭狠狠瞪向宴行裕,都是這蠢貨做的好事!
宴行止絕不能離開朝堂,至少現在絕不可以!
“太子,朕立你為太子,是因你為嫡子,又有儲君之能,卻不想你竟因一時私心,就做下此等惡事,實在讓朕失望至極!
”
“你既如此無能,朕便不能留着你這個無能之子坐這東宮之位,傳朕旨意,太子無能,行為不端,陷害其親,悖逆綱常,不堪繼位!
即日起廢去太子之位,幽閉東宮,無朕旨意,不得擅自出入東宮!
”
此話一出,宴行裕當即呆傻當場,他癱軟在地,眼中登時湧出淚水,跪求哭喊,“父皇!
兒臣知罪!
求父皇饒恕兒臣!
饒恕兒臣啊!
!
”
“來人!
”元貞帝卻不再看宴行裕,厲聲喝道,“将廢太子帶去東宮幽閉,朕不要再看到他!
!
”
禁衛軍進殿帶着叫喊的宴行裕出了大殿。
元貞帝閉了閉眼,強自隐下痛色,擡眼望向宴行止,歎息道,“殇王,朕已然廢了太子,也算是為你出了口氣,但他終究也是你的親兄弟,你便不要在責怪他了,如何?
”
宴行止垂首似在思索,少時說道,“兒臣遵命。
”
元貞帝總算松t了口氣,他拿起兵馬司令牌,“殇王,你是朕的好兒子,更是不可多得的帶兵天才,兵馬司大權非你莫屬,日後也不要再說什麼廢除王位的話,朕會生氣。
”
宴行止恭敬接過,“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