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嬌娘同樣不相信元貞帝會給翟鳳玲如此大的t權利,所以江雲身上必定還有後手,不然江雲逃走後不會消失得這麼快。
北地發生的事情很快就會傳到元貞帝耳中,同時元貞帝也會知道顧舟還活着,還有暗兵兵符也已找到,更重要的是宴行止出現在北地。
元貞帝定會追究,宴行止要如何解決此事?
夜色如墨,顧嬌娘在屋内來回踱步,一張芙蓉面卻似覆了一層薄霜,滿是憂愁和不安。
“回到邺京,你準備怎麼向皇上解釋?
”顧嬌娘回頭看着宴行止問。
宴行止正在擦拭那柄他送給嬌娘的匕首,這匕首進過特制極為鋒利,刀柄暗格隐藏暗器也十分巧思,隻是可惜斬殺的人配不上它。
宴行止動作緩慢又優雅,一下一下擦拭着刀刃,等到擦幹淨,他微微舉起來,映着燭火,刀刃散發出程亮寒光。
他轉頭對上顧嬌娘的美眸,俊顔露出笑容,“來看看這匕首還趁不趁手。
”
“不要轉移話題。
”顧嬌娘說了一句,但還是走過去接過看了看,颔首,“很好。
”
話落,她整個人便被宴行止拉入懷中,她被迫坐在宴行止的大腿上,雖然這幾日二人已然親密無間,但偶爾如此親密舉動,顧嬌娘還是會有些不自在。
她掙動了幾下,回頭嗔道,“你發什麼瘋?
我在聽你說話?
”
“嗯,我在聽。
”宴行止雙手環住顧嬌娘盈盈一握的腰身,将人又提近了幾分,下巴擱在嬌娘的肩膀上,那無賴的模樣,同小七如出一轍。
“你回邺京後,準備如何應對皇上?
”顧嬌娘擔憂問。
宴行止勾唇一笑,側眸深深看着嬌娘的側顔,“嬌娘這麼擔心我?
”
“我當然擔心。
”顧嬌娘側眸看他,二人面頰幾乎貼在一起,她一側頭嘴唇差一點就親到宴行止。
“我不想因為我讓你陷入危險。
”顧嬌娘認真地說。
不管宴行止來北地是不是因為她,總歸宴行止幫了她許多,也是因為有宴行止,她才能順利找到兵符。
顧家兵符對元貞帝來說志在必得,他們不知道元貞帝會做什麼,但她和元貞帝之間必定還有一場硬戰。
她不會将兵符交給元貞帝,不管元貞帝有什麼舉動,她和顧舟始終陷入危險,而宴行止身份特殊,元貞帝怎會輕易放過?
宴行止看上去很高興,臉上一直帶着淺淺笑意。
“嬌娘不是将兵符拓印給我了嗎?
”宴行止說。
顧嬌娘一愣,驚訝的看着他,“你是想做一個假的給他?
”
宴行止微微搖頭,一個假的兵符如何能欺騙元貞帝?
“如果我說會将拓印兵符的信件送到邺京,嬌娘可會恨我?
”宴行止問。
顧嬌娘抿唇,目光深深看着他肯定道,“你不會。
”
或許她不清楚宴行止身上有什麼秘密,但她的直覺告訴她,宴行止不會這麼做。
“你是蕭璃,不是宴行止。
”顧嬌娘直視着宴行止的眼睛,“所以,你不會這麼做。
”
宴行止唇間笑意微深,“是啊,我不會這麼做。
”
他将人擁緊,顧嬌娘心中突然想要探聽一下宴行止的秘密。
她将身體軟軟的靠在宴行止身前,側首看着他,“蕭璃是蕭家人嗎?
”
蕭家,曾經的潇王,那個衆人口中功高蓋主,謀權傳為導緻逼宮的潇王。
宴行止沉默片刻,深幽的眸光凝視這燭火,瞳仁因着燭火搖曳深沉。
“不算是。
”宴行止語氣十分輕松随意,“隻是蕭家一個旁支。
”
顧嬌娘微微坐直身體,轉頭認真的看着宴行止,靜心聆聽。
但宴行止顯然不太滿意她離自己太遠,于是環着她腰身的手微微用力,再次将人拉到身前,因此拉近二人距離。
顧嬌娘無甚反應,但心中卻波瀾洶湧,宴行止這句話便是再說,他的确不是六皇子宴行止,而是蕭家人,即便隻是蕭家一個旁支,他也是蕭家人。
可蕭家人又是如何變成了六皇子宴行止?
“幼時我娘便被家族趕出家族。
”宴行止深幽的眸子閃動着冷光,昏黃的燭火也不能将那雙沉幽的眸子映亮。
他透過燭火似乎看到了幼時的畫面,那時的他因自幼身體不好,不被父親喜歡,而父親姬妾無數,沒了他這個兒子,當然還有其他女人給他生兒子,所以他不受重視。
甚至于他母親為他偷了一樣吃食,他們母子便被趕出府。
即便那時的他已身染重病,隻是想吃一些好些的食物。
他和他的母親被無情地抛棄,好在他的母親有做豆腐的手藝,所以他們母子二人回到家鄉,母親靠着做豆腐的手藝,他們母子二人過得也還算順遂。
。
他的身體逐漸好起來,也可以幫着母親買豆腐,他曾以為他們母子二人會安穩在那個小鎮上平靜地過完一生。
直到邺京傳來潇王逼宮謀反,蕭家九族被滅的消息傳來,打亂了他們母子二人平靜的生活。
他的母親曾害怕地想要帶着他離開小鎮,但蕭家被誅滅九族似乎并未将他們算作其中,母親便僥幸了一次,畢竟生活了即便小鎮,她并不想離開。
直至某一天,一個人闖入他們的生活,那人知道他是蕭家人,即便他否認,但他的父親是蕭家人,他的确算是蕭家一脈。
他被迫和母親分離,被接到一個地方秘密訓練,他總是不願,可那些人以母親的性命為要挾,他必須變得很強,他加倍練習神功,直至神功大成,可以一手殺死一名高手,那些人才高興。
也是那時他才知道,原來那幾人是蕭家存活下來的族老,而這幾人并不甘心蕭家一族就此覆滅。
他們要為潇王報仇,為蕭家一族報仇,即便殺不了先帝,殺了繼位的元貞帝,毀掉大邺江山也是好的。
但這些和他有什麼關系?
他蕭璃早已被趕出蕭家,早已不是蕭家人,隻因為那一點皿緣,便被關起來成為那幫人複仇的工具。
在之後,他似乎也習慣了那個目标,似乎為潇王報仇,為蕭家報仇便是他的夙願。
他不聽話時會被族老罰去祠堂跪着,祠堂上方放着一排排的靈牌,那些都是蕭家死去的人,他們像是地獄一個個索命的鬼魂,他們從地下伸出滿是下鮮皿的雙手想要将他拉下地獄,讓他和蕭家那些所有死去的人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