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江幟舟得到她的鼓勵,總算是走進去了,他見到悠悠轉醒不久的江女士想要起身,立刻湊上前去想要扶人,結果還沒等接觸到,面頰上先結結實實的挨了一巴掌。
這一耳光打得非常清脆,聽得門外的陳盼一陣牙酸,心想早知如此就讓他先解釋再扶人。
江幟舟從小就遭受江女士的冷暴力,像這麼激烈的巴掌還是第一次挨,先是怔了一會兒,才忍痛道:“請您聽我說,新聞裡的事并不全都是真的,我不是......”
“夠了!
”江女士自行扶着床頭櫃站好,身形搖晃道,“你到底是不是那種變态我無所謂。
”
江幟舟準備好的措辭全都沒用了,他錯愕道:“那您是為什麼生氣?
難道還是因為複仇的事麼?
我不會因為私人感情耽誤這一切的,請您放心。
”
心中剛剛升起的希望瞬間湮滅,他垂下眼睫,低聲道:“您别生氣了,保重身體要緊。
”
“身體?
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江女士藏在淩亂長發下的面孔蒼白憔悴,隐約可以瞧見年輕時的美麗,如果她一直有保養的話,現在一定會是優雅老去的代表。
陳盼扒着門縫小心翼翼的聽着,是準備見勢不好就沖進去幫江幟舟解釋。
他們已經是男女朋友關系了,不能再像以前一樣死道友不死貧道,如果江女士真得勃然大怒,她願意沖進去扛炮火。
然而,江女士接下來的話卻實在是讓人心寒,她看着江幟舟歇斯底裡道:“你本來就是那個肮髒男人的種,幹出這種沒臉沒皮的事再正常不過!
可你怎麼能跟馮家人在一起,我不在意!
”
陳盼險些沒壓抑住沖進去的念頭,心說就算是恨鐵不成鋼,這話未免也太過分了?
!
怎麼能這樣說自己的兒子!
江幟舟正對着門所在的方向,偏偏是低下頭去看地面的姿勢,讓人拿不準他是什麼表情,隻能聽到他反問:“問什麼?
馮家跟我們沒有仇,她也已經答應過我,同意讓我用日盛集團來報仇。
”
“你在做什麼夢呢?
!
”江女士越發口不擇言道,“你就是死了,我也不會在意,但你絕對不能跟馮家人在一起!
愛上一個工具會是什麼後果,你别告訴我你不知道!
”
“我們是真心的。
”江幟舟已經忘記要解釋性向,他竭力想要讓江女士明白自己的真心。
“媽媽,您也年輕過,不是麼?
”他鼓起勇氣擡起臉,表情是一絲困惑也無的堅定,“您不能因為自己身上的一次錯誤就否定我的真心,我的人生,我跟她之間的事不會影響到您的願望。
”
江女士再次擡起了手,要不是沒什麼力氣了,恐怕江幟舟另外半邊臉也會被打得紅腫起來,她的怒氣強烈到快要從眸中噴出火來:“你不是我兒子!
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
”
在江幟舟的印象中,隻要他做了違背江女士規劃的事,就會聽到這樣的話,哪怕他隻是回家晚了一分鐘。
多年的壓抑總算在這一刻爆發了出來,他答道:“您又何曾有一時半刻當我是兒子呢?
”
“我給了你生命!
”江女士憑借這一點總是立于不敗之地,此話一出,江幟舟陷入久久的沉默,再沒有開口反駁的意思,他隻是默默的想到,如果早知道會這樣,他甯可不出生在世界上。
陳盼想要推門進來反駁的動作頓住了,這種時候,她一個外人還是不要幹涉母子倆的事為好,更何況江女士的情緒實在是太過激動,在這個節骨眼上惹她,很可能會火上澆油。
江女士占據了制高點,體力卻已經跟不上了,她推開要攙扶自己的江幟舟,緩緩在床邊坐下,語速極快的指責:“你當初是怎麼對我說的?
馮家的日盛集團隻是你用來報仇的墊腳石和工具!
”
若非如此,按照她當初的計劃是要想盡辦法把江幟舟安排到江家的企業裡,再一點點将他們的家族财産給蠶食掉,那樣才能出口惡氣。
可江幟舟卻是信誓旦旦的告訴她:“母親,沒必要冒這個風險,如果江家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是一定會起疑的,倒不如另起爐竈,利用可利用的,到時候打他們個措手不及,反而更好。
”
那時候的他還是江女士手中的玩偶,一心在為她的複仇大計努力,直到現在有了陳盼在身邊才有了活着的感覺。
江女士見江幟舟默默不語,隻當他是理虧,繼續斥責道:“你該不會是真的愛上了一個男人,從此以後就不舍得利用馮家而是要跑去入贅吧?
我告訴你,要是我的念想沒了,做鬼也不會甘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