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律師現在不是一般的怕跟江幟舟打照面,把聲音壓到最低說:“别出聲!
”
他用花盆砸傷文森的那個晚上稱得上是月黑風高,但誰也不能保證沒人注意到他,雖說他逃跑時拉起了帽子全副武裝,可當時江幟舟也在樓裡,萬一那會兒是因為天黑才沒把人認全就遭了。
程律師這會兒方寸大亂,已然不記得他跟江幟舟早在度假酒店裡就已經會過面的事情了,如果江幟舟能認出他,他也不必在這裡逍遙了。
病房裡隻剩下薛父獨自應付江幟舟和陳盼,他怕他們兩個追究薛小雪的責任,不得不對他們客氣,但論起個人感情來,自然是恨不得他們趕緊走,好還自己一個清淨,就連笑容都很僵硬。
“真是不好意思,小雪她現在脾氣古怪,尤其不能見外人,至于剛剛的事,我們可以繼續商量。
”他略顯為難的搓着手,“隻要我不讓她去給你們添麻煩,那她住這兒也沒關系吧?
”
陳盼見薛父沒有要招待他們的意思,很有自覺的跟江幟舟一起站在了原處。
江幟舟察覺到她拉着自己袖子的力道漸消,對薛父的态度雖冷,卻也沒再多話。
他在來之前就已經說過,是他跟着陳盼來的,所以無論她如何處理這件事,他都不會多說什麼,雖然無論如何也不能不管就是了。
“是的。
”陳盼拿出公事公辦的态度面對薛父,“不過我也不是什麼聖人,她有沒有給我們添麻煩不是從她本人在哪裡來看的,您應該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
薛父年紀不輕了,如果不是因為有薛小雪這麼個讓人操心的女兒,早該頤養天年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要為着女兒跟兩個年紀比他小兩輪不隻的小輩低聲下氣,這讓陳盼有些不忍心。
“我明白。
”薛父懷疑他們是已經知道了什麼,卻也不敢問的太明白,免得捅破最後那層窗戶紙。
陳盼看一眼洗手間的門,詢問道:“我有話要跟薛小姐說,當然可以麼?
”
話音落下,薛小雪發出了尖叫:“我不見你!
”
她既是為了維護程律師,也是真得不想再見到陳盼,尤其不想見到那張完好無損,皮膚光滑宛如剝了殼的雞蛋的臉,這會讓她越發怨恨自己臉上的傷疤,繼而控制不住的去跟對方厮打。
程律師緊張到了極點,甚至一隻手已經攀到了窗戶上,随時預備着要翻身一躍而出,但陳盼卻并沒有要逼得人狗急跳牆的打算,雖然她對躲在洗手間裡的人的身份已經有了猜測。
“薛小姐,你放心,我們不用見面,我就說幾句話,說完就走。
”陳盼語氣平靜的問了她一個問題,“你可以好好想一下,我針對過你麼?
尤其是在你還沒有傷害到别人的時候,如果哪天你想清楚了,可以給我打電話。
”
雖然希望渺茫,但薛小雪畢竟是個難得的線索,尤其是在朱經理身亡後,她隻能從這個對自己恨之入骨的身上繼續找偷盜時繁星設計圖的真兇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