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紅姐正坐在祝南蓮病床旁邊,聽到腳步聲,轉頭望去。
臉色拘謹害怕,站起身:“陳先生。
”
陳硯南看着沉睡的祝南蓮。
在紅姐以為他要興師問罪時,他隻是淡淡囑咐道:“等她醒了找老白安排車送她回去。
”
紅姐松了口氣,但怕陳硯南秋後算賬去總裁那替換她,還是忍不住辯解兩句:“陳先生,我一直看護着祝小姐的。
今天拍戲中途休息,她說家裡有事要回去一趟,我這才疏忽了。
”
陳硯南看起來沒有想追究的意思,“以後注意。
”
紅姐嗯了聲。
又小心翼翼暗晦的問道:“陳先生,現在媒體都知道你抱了個女人回醫院,輿論要怎麼導向?
”
各家媒體早就聽聞陳硯南解救回來一個女人。
全部圍堵在醫院門口。
有的甚至上了樹。
陳硯南剛剛抱着祝南蓮下車,是用衣服蓋住了她的臉,所以外界現在流傳的圖片隻有一個身穿白裙的女人。
并不清楚到底是誰。
但輿論的導向都是指向L小姐。
已經有陳家太子爺英雄救美的标題登上了熱點。
網友們也都認為陳硯南救的是人L小姐。
陳硯南目光平靜:“還是按照以往的規矩辦事。
”
紅姐點頭。
明白了。
她餘光掃了眼還在睡的祝南蓮。
心裡清楚她若醒來之後得知外界的主角變成L小姐,肯定又要生氣。
哎。
她心裡歎了口氣,當經紀人這麼多年,從來沒幹過這麼難伺候的。
陳硯南看望過祝南蓮後,朝右手邊的病房走去。
站在緊閉的病房門口,他手擡起又放下。
蓦然想到了晏斯伯的話,手指微微攥緊,漆黑的眼眸波濤暗湧,等情緒漸漸平靜後,才緩緩推開門。
女人背對着他。
身子沒有起伏。
病房裡安靜得連根針掉落的聲音都能聽到。
他望着她的背影,就是笃定她沒有睡着。
薄唇微張,又緊抿了下。
僵持許久,才淡淡地問了句:“還好嗎?
”
女人依舊無動于衷。
他沒由來的煩躁,跨步上前,摁過她的肩膀,将她翻了過來。
女人滿臉晶瑩的淚水映照在他的瞳孔裡。
那一刹那,陳硯南感覺像有細針綿綿密密地紮了下。
他眸光複雜,暗晦地望着面前的女人。
全無他上次在酒局見到的妩媚張揚,發絲被淚水浸濕貼着臉頰,透着股易碎的蒼白感,仿佛一捏就碎般。
這樣的她,太陌生了。
陳硯南頭次感受到後悔,後悔今晚沒有對陳志強補一槍。
他平淡的語氣,難得放輕柔:“哭什麼?
”
他不說還好。
一說,時湄抽泣得更加厲害。
淚水燙過他的手掌。
她微微張嘴,沙啞道:“紙巾。
”
陳硯南見她肯說話了,微微放松,抽過一旁的紙巾,遞給了她。
時湄就睜着一雙眼淚汪汪的眼睛望着他沒動。
陳硯南認輸,輕輕擦拭她的淚水,撥開她濕潤的發絲,露出精緻的鵝蛋臉。
她哭得一雙眼睛紅腫,但也不影響她半分美。
這張臉,确實是在他審美标準裡的。
不然這麼挑剔的他,不可能會允許她的介入。
“怪我嗎?
”男人低聲問。
她這趟罪都是因為他而受。
時湄委屈的撇嘴,沾了淚水的睫毛一閃一閃:“你言而無信。
”
陳硯南沒想到她還記着煙花的事情,“我重新補你一場。
”
時湄搖頭:“我不要。
”
她要的是他永遠記得,他欠她一場煙花。
而不是,去看這場煙花。
她張開手臂,趁機摟住了他的脖子。
見男人要掙紮,她馬上輕喊:“疼,我傷口疼......”
陳硯南想到她脖子被刀尖擦傷,沒再動,任由她抱着。
女人柔軟的身子貼着他,溫熱的氣息噴薄在他脖頸處,一下一下的,癢癢的,有點熱。
他隻能調整呼吸。
目光複雜,有些想問的話,卻卡着沒說。
時湄并不知道他心裡所想,她背對着他,臉上哪有什麼傷心,心裡更是将他罵了千萬遍。
可表面,卻還是要裝作溫柔體貼的人設。
男人是矛盾的生物,遇到小事他們可以縱容女人的撒潑和脾氣,但大事面前,他們更喜歡體貼溫柔,遇事冷靜不給他們帶來麻煩的。
越是大是大非面前,往往你越顯得懂事,越不鬧,他們越是覺得愧疚和虧欠。
“你這次和陳志強鬧翻,會不會有事?
”
陳硯南沒想到她還在關心這個,目光溫和:“沒事,他折騰不起什麼風浪。
”
時湄嗯了聲。
也不說話了,就把臉龐貼着他脖頸處,嗅着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松木香,清冽又溫柔,不知為何,她總是感覺他身上的氣息令人心安。
而且,有一種很熟悉卻又說不上來的感覺。
神經緊繃了一晚,好不容易才能在他面前松懈下來。
她慢慢的閉上眼睛,輕聲說:“陳硯南,你要補償我。
”
陳硯南嗯了聲,“我接下來安排兩個人跟着你。
”
時湄眉心一跳。
睡不着了。
這可不是她想要的補償!
跟着她?
那豈不是變相的跟蹤她。
這樣她還怎麼行事。
她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不要,我不想要别人跟着!
你若不放心我,我便時時刻刻待你身邊。
”
陳硯南沒說話。
現在這件事情鬧得轟轟烈烈,他明白後面的麻煩不會少,尤其是針對她的。
她不想要跟着,他派人暗地裡跟着也一樣。
陳硯南沉默了幾秒後,還是輕聲問:“你被關這兩天,都做了什麼?
”
時湄眸光微閃,下意識地把自己說慘一點:“他把我關在一個黑暗的房間裡,不給吃不給喝,還言語羞辱我,甚至,他......”
她特意停頓。
陳硯南喉嚨微緊,“然後呢?
!
”
時湄察覺他情緒不對勁,腦袋裡靈光一閃。
突然明白t他今晚這番突如其來溫柔的态度。
難怪了,她就說,以這男人刻薄冷皿的性格,他本身就是拿她來利用,又怎麼會因為她被綁架而愧疚。
原來是誤以為她慘遭陳志強的毒手。
她咬唇,不肯再言。
陳硯南感受到她的沉默,拳頭攥緊,面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她平時再怎麼張揚舞爪,力量方面到底是個女人。
陳志強自從上次就對她觊觎已久.......
他越想,越是恨不得殺了陳志強。
時湄感受到他身上駭人的氣場,仿佛又見到了今晚在竹林裡的他,她見識了他另外一面後,骨子裡對他總忍不住忌禅。
“他還弄髒我的衣服,潑我一身鴨皿,說要拍照給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