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大姐夫妻二人見他們小夫妻如此恩愛,對視一眼,抱着彤兒退出了木屋。
顧嬌娘見宴行止如此虛弱還要回來,擔心道,“翟鳳玲的人是不是已經察覺了?
”
宴行止并未否認,他眼睛直勾勾看着顧嬌娘,“其實我回來是有句話要問嬌娘,我昏迷之時似乎聽到嬌娘同我說了許多話,嬌娘還能同我再說一遍嗎?
”
“哦,還有,我昏迷後感覺一直有人抱着我。
”宴行止躺下,長臂一攬将顧嬌娘圈在懷中,“就如現在這般,可是真的?
”
顧嬌娘不自在的别開眼,那是宴行止的身體涼得像冰,她隻一心為宴行止取暖,哪裡會想那麼多?
“你這樣回來,身上的傷當真無事嗎?
”顧嬌娘沒有推開宴行止,輕聲問道。
宴行止眼眸幽深,他将整個身體放松地躺下,說道,“其實還是有些疼,嬌娘若是想的話可以看看。
”
顧嬌娘猶豫一瞬,還是将手放在宴行止的衣襟上,那晚天色近黑,她隻記得宴行止一身皿衣,還有幾道抓痕,想來傷勢極重。
然她剛要解開宴行止的衣裳,雙手就被一直大手握住,緊接着身體被宴行止整個壓過來,無法動彈。
顧嬌娘驚呼,“你的傷!
”
“别管它。
”宴行止垂眸看着身下的人,雙手按着顧嬌娘纖細的手腕,而後将手指緩緩插入顧嬌娘的指縫,讓二人十指相扣。
“我想知道那晚你同我說了什麼。
”宴行止聲音暗啞,深黑的眼瞳深處映着顧嬌娘的面容,幽深的眸光溫柔的像是一汪湖水,溺的深沉。
顧嬌娘被宴行止的眸光吸引,心髒砰砰砰的借狂跳起來,卻仍舊保持着一絲理智,“我說了許多話,你想聽什麼?
”
宴行止壓低頭,薄涼的嘴唇緊貼着顧嬌娘的朱唇。
“每一句,便當現在是那晚,嬌娘慢慢說來,我聽着。
”
顧嬌娘額角一抽,“忘了。
”
“無礙,嬌娘可以慢慢想。
”
顧嬌娘斂眸,想到那個夢,低聲緩緩道,“宴行止,我曾告訴你我做過一些預知的夢。
”
宴行止神情一動,他側身躺着,手指輕輕摸了摸顧嬌娘鬓邊的發絲,應道,“我記得。
”
他記得顧嬌娘突然來見他,告訴他大邺将會迎來一場極寒冬災,當時的他和肖墨等人一樣,心中存疑,直到冬天來臨,才确定顧嬌娘說的都是真的。
“難道嬌娘又做預知夢了?
”宴行止問。
顧嬌娘緩緩搖頭,她微斂眸輕聲道,“我的生命死在那場冬災後,所以冬災後大邺又發生何事,我并不知道。
”
宴行止瞳孔微縮,雙眸凝着顧嬌娘,喉頭微微滑動幾下,低聲道,“隻是一個夢。
”
“不。
”顧嬌娘轉眸認真的看着宴行止,“或許那就是我的前世。
”
“宴行止,如果我說那個夢就是我的前世,而前世我死在甯王府。
”
宴行止的手掌輕輕覆在顧嬌娘的手掌之上,緩緩握緊,“所以你才會來尋我。
”
“是。
”顧嬌娘不在隐瞞,她眼睫微顫,烏黑的瞳仁染着幽光,“我主動前往殇王府,是因為夢中甯王死在你的手中。
”
宴行止目光一深,他溫聲道,“所以我殺了甯王,為夢中的嬌娘報仇,嬌娘心中可歡喜?
”
顧嬌娘猶豫一瞬,擡眸看宴行止,“你不生氣?
”
她為自保主動上門尋宴行止庇護,她發誓會為宴行止所用,她拼命将登仙繡坊和鑲玉樓做大,隻是希望靠着宴行止殺了甯王為自己報仇,她是在利用宴行止。
然宴行止面上卻無半分惱怒,他将顧嬌娘的手拿到唇邊親了一下,“若非嬌娘的夢,我又如何能等到佳人上門?
”
顧嬌娘抿唇,猶豫地看着宴行止問出心底的疑惑,“宴行止,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
宴行止身體倏然僵了一下,但眨眼間便恢複,快得讓人看不出。
“嬌娘為何如此問?
”宴行止把玩着嬌娘的手指,神情無意地随意問道。
顧嬌娘緊緊看着宴行止的臉,“因為我在夢中看到有人在我死後,為我舉辦了一場葬禮,那個人就是殇王宴行止。
”
宴行止挑眉,眼中浮現一絲好奇之色。
“如此說來,我們的緣分豈不是很早便注定。
”
顧嬌娘卻并沒有罷休,她半撐着坐起身,雙目直視着宴行止,“你還未回答我,我們以前可曾見過?
”
顧嬌娘從夢中醒來後,心中便有此疑問,可她搜尋自己的記憶,包括在平陽府幼時的事情,都細細想了一遍,還是沒有想起什麼。
遂她想,宴行止或許還有事情瞞着她。
宴行止平靜地說道,“我自幼生在邺京,如何能同嬌娘相見?
”
“那麼,宴行止你告訴我,你究竟是誰?
”顧嬌娘深深看着宴行止。
“我知道你不是元貞帝的皇子,否則你不會救顧家的人,更不會暗中尋找顧家印章。
”
“你玩弄權勢,讓自己的名聲在朝中聞風喪膽,可你并t未做過什麼罪惡滔天之事,反倒是殺了為禍百姓的甯王,還解決朝廷蛀蟲。
”
“世人皆說殇王府的煉獄是人間地獄,殇王是人間閻王,可我所見到的宴行止并非如此。
”
“他表面陰沉不定,殺人如麻,可他所殺之人皆是該死之人,他從未殺過一個無辜百姓,反而在為百姓做事,他殺掉那些朝廷蛀蟲,擴大自己的權勢,卻同時為禍百姓的貪官不再,轉換為殇王自己的人,百姓不再受苦。
”
她看着宴行止的眼睛,似要透過那雙深黑的墨瞳看進宴行止的心底。
“雖然你從未說過,但我知道你身上有很多秘密。
”
“甯王曾說原本的六皇子曾在幼年逃離皇宮,是不是那個時候……”
顧嬌娘心中猜測着,後面的話卻不敢說出來。
其實她也在害怕,害怕自己的猜測是真的,眼前的宴行止不是宴行止,而是早十多年前便已經換了人。
可若是如此,那麼在她眼前的人又是誰?
宴行止唇角輕彎,柔聲道,“怎麼不繼續說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