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嬌娘心下着急,剛想出聲,忽然被宴行止擁入懷中。
“嬌娘。
”宴行止手掌輕輕撫着顧嬌娘纖細的背,微微側首貼着嬌娘的耳垂,聲音低柔而深情,“本王欠你一個道歉。
”
“想來現在還來得及,嬌娘,抱歉。
”
顧嬌娘眼眸一顫,想說什麼,卻突然被宴行止推開。
“嬌娘走吧,邺京不是你待的地方。
”
顧嬌娘一怔,旋即蹙眉道,“那哪裡才是我待的地方?
宴行止,沒有人可以安排我的人生,你也不行,該待在哪裡是我自己說了算。
”
宴行止低柔一笑,“嬌娘說的是,隻是這一次,還是聽我的。
”
“小七會永遠保護嬌娘。
”
顧嬌娘心弦一震,下一瞬,她已然被宴行止推入馬車内,而他則迅速後退,同顧嬌娘拉開距離。
二人隔空對視,顧嬌娘想說什麼,卻聽宴行止的聲音傳來,“西北王,還不快走!
”
翟匡山反應過來,及時跳上馬車,雙手緊抓缰繩,用力一甩,“駕!
”
馬車以極快的速度飛馳,顧嬌娘被颠簸的無法起身,幾人緊緊抓着彼此的手,靠着車廂才能穩下來。
顧嬌娘神情怔忪,耳邊回蕩着宴行止最後一句話,眼中竟是不自覺湧上眼淚。
“姑娘……”鄭娘子和含嫣幾人看到顧嬌娘流淚,同樣有些哽咽。
顧嬌娘回想他和宴行止那個擁抱,宴行止的聲音竟像是訣别,心口邊有絲絲抽痛感。
她緩緩擡手捂上心口,那個地方悶脹難受。
“渾蛋!
”顧嬌娘喃喃,“怎麼可以這樣?
”
“姑娘,你不要難過。
”鄭娘子心中佩服宴行止,重重說道,“殇王不會有事的,姑娘也要好好的,将來才能相見。
”
自從得知宴行止便是小七後,鄭娘子心中同樣有怒,然今日宴行止公然護顧嬌娘離開,她心中隻有敬佩。
他們都知道,宴行止公然讓顧嬌娘離開,必會惹怒元貞帝t,他将要面對的是帝王之怒,興許還會受罰!
含嫣和杏花也連連點頭,“姑娘,鄭娘子說的不錯,殇王那麼厲害,定會無事。
”
顧嬌娘捂着心口的手掌微微下落,忽覺不對,急忙伸入懷中,手中卻拿出一枚印章,而地圖卻不見了!
“宴行止!
”顧嬌娘面色倏變,她猛然起身,卻又被馬車飛馳的速度颠得險些栽倒。
鄭娘子一把抓住顧嬌娘,驚慌道,“姑娘您怎麼了?
”
“地圖!
宴行止偷了我的地圖!
!
”
宴行止偷了那張畫着隐藏暗兵的地圖,卻留下顧家印章給她。
鄭娘子也是面色一變,難道宴行止救姑娘,隻是為了那張地圖?
顧嬌娘氣的咬牙切齒,宴行止怎麼能又騙她?
!
“義父!
”顧嬌娘重重拍了拍車廂,“宴行止将暗兵地圖拿走了!
”
趕車的翟匡山聞言,濃眉皺了皺,面上卻無半分焦急,而是沉聲道,“嬌娘,還是是先回北地再說。
”
顧嬌娘跌坐下去,現在還能如何,宴行止拿走地圖,她的努力也都白費了。
“原來他是要地圖……”
顧嬌娘想到宴行止那個擁抱,道歉聲言猶在耳,然宴行止竟然又騙她!
“混蛋!
王八蛋!
”顧嬌娘咬牙怒罵,眼圈也跟着紅了。
身後沒有追兵,翟匡山趕車速度又快,兩個時辰後,他們已然離開邺京地界。
前方有兩條岔路口,然其中一條岔路口停着一輛馬車。
翟匡山見狀頓時警覺,前方馬車上的人發覺翟匡山,便跳了下去,高聲道,“顧姑娘,是我。
”
翟匡山見對方認識顧嬌娘,又沒有敵意,馬車速度便緩了下來。
“顧姑娘,殇王讓我再次等候你。
”
這個聲音……
顧嬌娘從窗牖看去,前方之人竟是多日不見的烏岐。
“義父,是朋友。
”
翟匡山聽到殇王吩咐,便知道此人是友非敵,他勒停馬車,烏岐大步走來。
“顧姑娘,殇王命我在此等候,還有一位。
”
烏岐将馬車門打開,便見馬車内坐着的竟是顧舟。
“小叔!
”
顧嬌娘和鄭娘子等人很是驚喜,逃跑前,李冰曾說顧舟不會有事,沒想到他竟等在這裡。
隻是顧舟坐在馬車内,但身體卻被綁着,嘴上塞着布團。
顧舟看到顧嬌娘便嗚嗚叫起來,顧嬌娘上前将布團拿下,顧舟急聲喊道,“嬌娘我們怎能逃跑?
!
”
“顧家的仇怎麼辦?
我苟活多年為的就是手刃仇人,為顧家報仇!
我們不能逃!
”
顧舟因為激動臉上的疤痕都在扭動,他死死盯着顧嬌娘怒聲道,“嬌娘!
你是顧家後人!
怎能做縮頭烏龜?
!
”
“我們現在就回去,一定有辦法手刃仇人!
”
翟匡山聞言沉聲喝道,“顧舟!
你們現在回去就是找死!
”
“找死又如何?
嬌娘是顧家後人,便該為顧家報仇!
”
顧舟分離掙紮着,若非身上被捆着繩子,他早已跳下馬車。
“顧舟!
本王知道你心中有恨,可顧家之仇已經過去十六年,顧盈的遺願便是讓嬌娘好好活着,再找到顧家暗兵,她隻希望你們活下來的人能夠安穩後半生,而不是為了仇恨将自己弄的人不人鬼不鬼!
”
顧舟盯着翟匡山,低低笑出聲,“西北王,你不是顧家人,自然會如此說!
”
“顧家滅門皆是狗皇帝所為,是宴氏一族所為!
”
“我活着便是為了殺了他們,為顧家所有人報仇!
”
他扭頭眼中迸發出驚人的恨意,“顧嬌娘!
你是顧家人,你當真要這麼沒有鼓鼓起的逃走,将顧家仇恨抛之腦後嗎?
!
”
顧嬌娘望着顧舟臉上猙獰的恨意,緩緩道,“小叔,顧家的仇要報,但不是現在。
”
“我們不是元貞帝的對手,而且……”而且地圖還被宴行止拿走,他們回去緻死找死。
她說,“小叔,我們先回北地,日後總會有辦法的。
”
然顧舟已然沒了理智,他怒聲喊道,“你這是懦夫行徑!
你不是顧家人!
”
“你們放開我!
我好不容易逃離宴行止的看管,為的就是回到邺京找狗皇帝報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