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兩人,不出意外都是招募而來的尊者。
他們明白即使全力斬殺對方,獲得的好處也不見得能彌補付出,因而都相當默契,互相敷衍了十數招,便以平手收場。
呂泰華看得十分不喜,冷冷道:
“這些招募來的人,果然都是白眼狼。
”
說著,他忽然盯住倪康道:
“倪長老,接下來這一戰,你看派誰上場最好?
”
倪康又豈會不清楚對方的心思,隻得躬身一禮道:
“不如讓老朽上場如何。
”
呂泰華眯了眯眼,道:
“既然倪長老如此雅興,倘若不能連贏三局,那就配不上你身份了吧?
”
這雖然是疑問,但語氣卻不用置疑,有點霸王硬上弓的味道。
倪康很清楚對方的目的,這是借故打壓自己了。
但目前呂泰華頗得人心,聲威正隆,他也不敢推搪,道:
“老朽既然添為首席,自然不會墮了我派威名。
”
而另一邊的玄陽宗,柳長老掃視一圈台下,問道:
“這次派誰上?
”
汪長老掀開手中的名冊,似有所指道:
“其中有個叫趙舒明的,平時頗為識趣,在一眾尊者中評價也不錯,不如就讓他上場如何?
”
柳長老道:
“既然師弟推薦,那盡管安排便是。
”
汪長老對著一旁的侍女道:
“你去通傳一聲。
”
趙舒明此刻正與幾位合得來的尊者交談,聽到安排後,沒有絲毫遲疑,當即飛上半空,靜候對方出現。
等了片刻,就見敵對陣營緩緩飛來一道遁光。
一開始他並不在意,但等看清來人後,渾身猛地一震,失聲道:
“首席長老倪康?
”
看到此人登場,就連法台上的柳長老也皺了皺眉,目光變得深沉幾分。
汪長老騰的一下站了起來,驚疑道:
“倪老頭怎麼現在就出場了?
”
秦長老微微搖頭,倪康在百年前便是首席長老,如今雖然不是碧濤宗最強大的人物,但比起鬥法經驗,隨隨便便都能名列前茅,趙舒明多半是肉包子打狗了。
此刻的趙舒明,的確驚慌無比。
此人是元嬰二重的佼佼者,修為壓制不說,修煉的秘技還是碧濤宗真傳,身為首席長老,隨身寶物自然不缺,不管哪方面都勝出不少。
他想要開口認輸,但一想起之前簽訂的法契,不戰而退的下場也得死,隻能硬著頭皮上前,拱手道:
“見過倪長老。
”
倪康擡手還禮,淡淡打了聲招呼,便取出一物拋在半空。
隨著指訣落下,那柄法尺瞬間分化十八,如箭雨浮空,切割得空氣呼嘯作響,朝著趙舒明洶洶殺來。
趙舒明驚懼於對方的名氣,心中早就有了幾分怯意,見其一出手便是殺手锏‘子母連環尺’,想也不想便側身躲避。
他根本沒心思與對方打鬥,準備拖延十數息,就自覺敗下陣來。
對方各個方面都超出不少,能堅持這麼久,任誰也不能指責他不出力。
他雖然有這種想法,但那連環尺似乎能自動追蹤一般,居然從四面八方包抄而來,而且分化愈來愈多。
片刻不到,漫天都是銳利似刀的法尺,起碼多達百數。
趙舒明雖然知道其中有些是假的,但他本意隻是為了拖延十息,卻沒想到對方的能耐比想像中還要厲害。
再這麼下去,隻怕不出三息,自己就得走投無路了。
心中念頭急轉,然而想出的幾個對策都頗為不滿。
眼見倪康招招取人性命,愈發逼近面前,他咬了咬牙,從乾坤袋中取出幾顆雷珠,暗自扣在手中。
此珠名‘赤雷珠’,一顆爆發威力堪比元嬰一重巔峰,由於得來不易,因此被他看作護身至寶,平時極其珍惜。
此物雖然爆發力不俗,但施展時不能距離過遠,否則以元嬰尊者的反應速度,瞬間就能躲開了。
趙舒明打算以此物暫緩對方片刻,好方便脫身,但幾次想要釋放,可這老道十分老辣,沒有出手時機不說,甚至差點被連環尺分屍。
趙舒明見想法不得逞,心中未免氣沮,這時法力運轉不濟,飛遁速度稍微一慢,僅這剎那疏漏,就被倪康抓住了機會。
上百柄連環尺如傾盆驟雨砸下,不斷轟擊在他護身寶物與護體罡氣上。
如此又追逐和抗衡了片刻,他體內法力慚慚告吹,不得以求饒道:
“倪道友,我認輸,還請饒我一命。
”
倪康臉色冷漠,根本不為所動,反而加大了攻擊力度,連環尺霎時從四面八方穿插而過。
隻聽趙舒明慘然大叫一聲,瞬間被切割成無數皿肉。
但盡管如此,倪康仍舊不肯罷休,擡手打出一團火雷,將飄逸出來的魂魄當場絞殺。
他面無表情,就像打殺了一隻蚊子,也沒有退去,而是冷冽看向柳長老那邊,問道:
“接下來還有誰?
”
倪康剛才一出場,柳長老幾人便猜到了結局,對這一幕並不意外。
秦長老沉聲道:
“倪老鬼已經能施展百尺,而且將連環挪移術修成,能夠在百柄法尺的範圍內自由穿梭。
”
“能將一件寶物祭煉到如此程度,可以說同輩中無人能及,倒是趙尊者死得有點可惜了。
”
他心中頗為惋惜,趙舒明會做人,又懂得分寸,在一眾招募尊者之中,修為也不算差。
他原本打算提攜一把,隻要能勝出一場,即可下賜一座龍城。
豈料命數如此,居然一下場就碰到倪康,連魂魄都保不住。
最關鍵的是,別人都知道趙舒明在替他辦事,此刻要是不發聲的話,未免會寒了眾人的心。
他想了想,幹脆站了起來道:
“師兄,這倪老鬼修為高深不說,經驗又十分老辣,不是普通尊者能夠應付的,不如讓小弟上場吧。
”
柳長老沉吟片刻,搖頭道:
“別急,此事我自有計較,你再派人上場,隨便都行。
”
秦長老微微一怔,倪康乃元嬰二重,隨便派人上去,這不是上場找死麼?
但他一向以柳長老馬首是瞻,忍住沒有詢問,隻是遲疑著道:
“師兄,要是再輸的話,宗主那兒不好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