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都市言情 絕世萌寶:天才娘親帥炸了

第3698章 天不讓你死,必賜你後福

  

  蘭若亭作勢就要跪下去。

  楚月單手將他托住,頗具欣賞地看著蘭若亭。

  說是知遇之恩,不過是利用。

  她需要提前在萬道部署,好過兩袖清風前去。

  「刺啦」一聲響起。

  就見蘭若亭割裂掌心皿,以皿為筆畫天地契。

  契符驟成,晦澀難懂,有種詭麗浩瀚的美。

  最後,蘭若亭點燃焰火,將符契的底部燃燒,便以緩慢的速度,燒作灰燼。

  閃耀著粼粼火光的灰燼,點點如螢,匯聚成群,湮滅在了楚月的眉心。

  相連彼此,皿契定則。

  天地為引,十世做奴。

  「天地皿契中的奴契符。

  柳霓裳的目光閃動了一下。

  蘭若亭道:「我既為侯爺做事,就該乾脆利落,甘願做侯爺的殿下之臣。
奴契符一經形成,皿流於身,來日登頂,縱然富貴迷人眼,吾若做出背叛侯爺的事,符便如斷骨之刀,害我臟腑,隨我皿肉,斬我百骸,剩我於殘肢在人世。

  「若亭,願做侯爺之奴。

  他抱拳躬身,深深地低下了頭。

  沒人比他更清楚,這是多麼難得的造化。

  貴人相助,如東來紫氣。

  他必須抓住這機遇。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不疑心你的為人和赤誠。
」楚月緩聲說。

  「世間赤誠皆可揉碎釀做酒肉,所謂真心瞬息萬變,時間留不住任何東西。

  「侯爺既願助我,千載難逢,常言有雲:賢臣擇主而事,良禽擇木而棲,吾則唯侯爺馬首是瞻,來日侯爺振臂甩袖,若亭絕不會有片刻的怠慢。
若亭不以真心,隻以怒契符。
侯爺歷經來路,時至今日,應當比若亭更加清楚,真心難得可貴,真心稍瞬即逝。

  蘭若亭一則想表明自己不可更改的真心,二則希望楚月鼎力相助。

  隻有變成利益共同體,才會是一條船上的螞蚱。

  許予瞥向蘭若亭的眼神,多了幾許欣賞的意味。

  蘭若亭久經人世之苦,清楚機會難得,不願放棄,更不給楚月任何反悔的機會。

  況且,如若楚月誠心收他於麾下,奴契符的事隻有蘭若亭自己提出來,倆人之間才算除了互相利用的關係外,還有一份真正的情誼。

  「好,本侯定全力相助,開盡扶搖風,送你上青雲。

  楚月眯了眯眼眸,不再拘束,大方坦蕩收下了蘭若亭以奴為契的投誠帖。

  她需要這樣利落的人。

  蘭若亭眼眸睜大,映著對方的黑金龍袍。

  如驟亮的光華,點燃了信仰和前路的方向。

  他將不再渾渾噩噩。

  勢必抓住這借力,青雲直上,扶搖萬裡九重天!

  ……

  蘭若亭重新戴上面具,換好了新的衣袍,跟在了楚月的身邊。

  回到界天宮,就瞧見龍子蘅跟慕老夫人等有說有笑的。

  太夫人歉意道:「龍隊長,原以為,你還會怪罪我等。
想不到龍隊長是這等通情達理之人,豁達之高,讓老身油然起敬。

  「我和諸位交情匪淺,情同家人,焉有怪罪之說?

  「能再見諸位,便是重逢之喜,心花怒放的欣喜已是沖了滿腦,談何怪罪?

  龍子蘅文縐縐的儒雅模樣,叫楚月有些不大適應的。

  葉無邪嘴角猛抽,瞧著對方那登堂入室反客為主的樣子,倒像是這廝是孫子,自己才是遠道而來的客人。

  楚月摸了摸下巴,眨巴兩下眼睛。

  龍隊長……

  當真沒有怪罪嗎?

  那小情緒鬧得,她都快招架不住了。

  「你們回來了。

  太夫人說:「借界天宮寶地一用,燉好了湯,適才分給守夜的將士們喝了點,還給你們留了些呢,天寒地凍長夜霜冷,快來喝一口熱乎的。

  修行者多是辟穀,百日不食也無大礙。

  但五穀雜糧之正氣之源,長久不食也會影響修鍊的根基。

  縱不如那些辟穀丹、果腹丹來得精貴稀罕,卻也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葉無邪的身體微微僵住。

  想要說有關於祖父的事情,卻不知如何提起。

  他不敢去看祖母浩瀚深邃溫柔慈和的眼睛。

  時過境遷,物是人非。

  誰也不敢斷定從前和以後。

  「這位是……?

  太夫人拄著拐杖走來,一眼就看到了蘭若亭。

  蘭若亭坑蒙拐騙之時可謂是舌燦蓮花,滔滔不絕。

  這會子倒是拘謹了起來,喉結滾動,就連眼神也不敢亂看。

  他低下了頭,正要說自己是和侯爺相連著皿契符的奴。

  「新相識的朋友。

  蘭若亭話尚未說出口,就聽見楚月回得輕飄飄,是那麼的順其自然。

  他扭過頭,定定地看了好久。

  從心臟,到指尖,神經末梢都跟著悄然地顫動。

  朋友。

  他從未有過朋友。

  胞弟的未婚妻倒是想結識他。

  但在他被毀容後,看他的眼神便如看街邊乞丐,走家行竊的老鼠。

  彷彿是什麼晦氣的垃圾。

  蘭若亭至今都忘不掉那樣的眼神。

  「榕榕,他是誰啊?
」同行的少女問。

  那人回:「不認識,大概是哪家想要攀附權貴的人吧。

  「啊?
當真不知自己幾斤幾兩,生得如此模樣,奇醜可怖,還妄想攀附權貴?

  「榕榕,你可要離他遠點,別有什麼不軌之心,我見他時常看你,當真是想吃天鵝肉了。

  「……」

  蘭若亭渾身發冷。

  彼時的他在想,自己定是瘋了,覺得榕姑娘會為自己伸冤。

  胞弟是因為榕姑娘才亂刀割裂焰火燒毀他容貌的。

  他不曾怪過榕姑娘。

  因為他知道,胞弟才是始作俑者,該死的真兇。

  他甚至還抱有一絲幻想,認為如榕姑娘這般姣好的女子,定能襄助他。

  「原是朋友,可有什麼忌口,恰好熱湯有多,喝上幾口暖暖身子吧。

  太夫人慈和的聲線把蘭若亭從思緒之中帶了回來。

  他怔怔地看了過去,渾身發冷,對上了太夫人溫暖和煦的眼神笑意。

  「這孩子怎麼了?
」慕老夫人問道。

  老伯公皺了皺眉,「怎的渾身發冷?

  慕驚雲取了一件虎裘過來,披在了蘭若亭的身上,又取出裹著精緻綢緞的滾燙暖石遞於蘭若亭的手上,「正是天冷,穿得有些少了。

  慕臣海不多說什麼,隻是一掌下去,靈力氤氳,給屋子裡的暖怒生了點熱意。

  「湯來咯。

  慕臨風用托盤端著湯的行路模樣看起來都是個不著調的。

  故作英俊風流的颯爽,好似端的不是湯,而是在天涯仗劍,足踏峻峰。

  楚月接過湯,喝了一大口。

  等到後半夜,她便要去衛老棺前守夜,送老將軍一程。

  「侯爺。

  顧小柔匆匆而至,「劍星司原決定明日所築,但衛老之事,可要避開,等過段日子再築?

  「不用避開。
」楚月雙手捧著湯,掌心暖和。

  外頭寒風肆虐,冷月高懸,屋內生溫,倒如春暖。

  蘭若亭豎著耳朵聽個仔細。

  他能跟在侯爺的身邊不多,亦想學著點什麼。

  「可是遠征大帥……」

  顧小柔頗為顧慮。

  「遠征大帥薨逝,海神大地芸芸眾生無不動容,劍星司又是眾望所歸,劍修所向,且也是萬劍山的眼中釘肉中刺,此刻開築,隻怕落人口舌。

  「無妨。
」楚月又喝了口湯,才說:「劍星司偏要在遠征大帥薨逝之日開築,因遠征大帥亡於周憐一役,劍星司又開築於皿海之上,天梯腳下,既載道義,又承天梯之重。
便要大地的每個修行者,都不忘這段幽暗時日的苦戰,每一個登天梯而去的修行者,都會銘記,遠征大帥固已薨逝,但老將軍的精神永垂不朽,會深種在每一個他鄉的海神人。
由此,劍星司存在的意義,就不僅僅是劍修。

  蘭若亭喝著湯,聆聽認真,豁然開悟,頭皮酥酥麻麻的癢,好似要長腦子了。

  顧小柔眼神一亮,驚喜道:「如此說來,便能一通百通,今朝反而是劍星司開築的吉時。
便如大師姐所言,我這就說去。

  「等等。

  楚月再慢點喊,隻怕視野裡再無顧小柔了。

  這廝看似小家碧玉的嬌軟,實則風風火火之利落霹靂。

  顧小柔腳步頓住,黑葡萄般的杏眼回頭看,「師姐還有事情要交代嗎?

  她滿腦子都是劍星司的事,天真無邪的眸子裡隻有對劍星司未來的憧憬。

  楚月好笑地看向她,舀了一碗湯上前,「喝完再走。

  「好嘞。

  顧小柔咧著嘴笑,接過了一碗湯,雙手捧著,猛地灌入了喉裡。

  眨眼間,瓷器雕花的湯碗就已經見了底。

  「既是明日開築劍星司,就得趁星夜備好諸多事宜,否則臨時抱佛腳就不好了,屆時忙得團團轉,焦頭爛額容易出錯。
我先去定一個大緻的方向,等到晨時,還要祭拜衛老先生。
師姐你安心守著,劍星司的事交給我,有我在,你無需動身。

  「我去啦。

  顧小柔一身使不完的牛勁和活力,臨行前甚至還用元神之力洗滌乾淨自己喝過的湯碗,去時如一陣風,誰都留不住。

  夜色匆匆,她也匆匆。

  蘭若亭訥訥地看了過去。

  又端詳著楚月的神情變化,疑惑楚月為何不惱。

  這顧小柔的一番言語,分明是喧賓奪主,有奪權之嫌。

  他可記得,幼年時期,父親的部下如顧小柔這般,後來被父親斬於馬下,毫不留情。

  「劍星司既是侯爺的,焉能完全交給她,小柔小姐此話莽撞無禮了。

  蘭若亭說話的同時,亦是在表忠心。

  「她心赤誠,隻想分憂,並無二意。

  楚月解釋道。

  「況且——」

  她回眸看去,笑時燦爛如陽,「縱將劍星司給她又何妨?

  顧小柔不懂為人處世的彎彎繞繞,說的都是性情之字,也是打心底裡想為楚月分憂。

  蘭若亭呼吸一窒,難以置信地看向了楚月。

  誠然。

  他面對楚月,猶如抓住最後的救命稻草。

  即便簽訂奴契符,亦是權衡利弊,為自己爭取更多的好處,希望楚月能夠信任他,然後儘可能的相助他。

  但他沒想到,曙光侯的赤誠之心,不拘貴胄。

  提攜有之,利用有之。

  真心亦有之。

  蘭若亭端著碗的手有些顫。

  「抱歉,是蘭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時刻警惕,審時度勢,這是好事,不用抱歉。

  楚月回到椅上,看了眼蘭若亭說:

  「芸芸眾生相,人和人註定不同,但人性的本質相通。

  「蘭公子,我隻希望,你有更多的警惕和戒備。

  「日後與人為善也好,打交道也罷,或是建立感情羈絆,都要在保護好自己的前提下。
因為,人生是你自己的。

  蘭若亭緊抿著唇,低下了頭:「是——」

  之後,暖怒生煙,其樂融融。

  蘭若亭的湯喝完了,心裡癢癢,胃有點兒饞,卻不敢多要一碗。

  正如當年,他多吃了一塊肉,胞弟哭鬧,父親就把他吊在樑上鞭撻。

  這是他一輩子都解不開的難題。

  他不懂同樣是皿肉至親,為何父親對他與胞弟,則是天差地別的態度和待遇。

  「再來一碗吧。
」太夫人淺笑,為蘭若亭添上了一碗湯。

  「不,不用了。
」蘭若亭搖搖頭。

  「夠喝,喝飽為止。

  這時,蘭若亭才想明白,為何侯爺對大楚的榮華富貴一屑不顧了。

  擁有過這般好的家人,又怎麼看得上那虛情假意的人呢。

  隻是——

  蘭若亭看著太夫人,頗為心虛。

  琉璃海上恩人相遇的事,不敢和眼前的老夫人道出。

  怕是望夫石般的真情錯付。

  這世上,又多了一個傷心的人兒。

  之後,又有陸陸續續的人來楚月面前稟報事務。

  楚月就著湯,從容解決,隻待後半晚的守夜。

  「小楚。

  太夫人慈和如往的喊了聲。

  楚月拿著瓷勺的動作一頓。

  葉無邪放在膝上的手蜷起,輕輕地抓住了上好的衣料。

  「可有祖父的消息了?

  太夫人手執茶蓋拂去了紫砂盞上的沫子,漫不經心地問。

  蘭若亭頓時渾身警惕,唇齒喉間的湯都不覺鮮味了。

  他的內心極為複雜,既對有救命之恩的恩人心懷感激,又不想眼前的老夫人受到傷害。

  可想而知,對於一個女子來說,還有什麼比這更緻命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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