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0章 淡定不了
雲來客棧的李掌櫃見餘村長回來,身旁還多了個小乞丐,頓時不淡定了。
他快步從櫃檯後走出來,一把攔在兩人的面前。
「我說這位客官,小店不接待小乞兒。
」
「你自己住店倒罷了,怎麼能隨便在街上撿個半大小子回來呢?
」
他緊緊地皺著眉,滿臉不悅地看向餘村長和他身邊的少年。
「不是的!
掌櫃的!
」
「這可不是什麼小乞丐,他是我家同族兄弟的兒子。
」
餘建才長長地嘆了口氣,嘴裡叭叭地把餘大寶的來歷說了一遍。
聽說街上的這個小乞丐,竟是餘村長家的熟人,李掌櫃終於不再攔著。
「我先說好啊!
要用熱水和柴火,都要另外收錢的。
」
好在他有先見之明,早早把醜話說在前頭。
這才不至於讓這些泥腿子們,占他店裡的便宜。
餘建才看了看大寶,又想到他身上可能有的虱子,狠狠地一咬牙。
「收錢就收錢吧!
掌櫃的隻管讓人安排就是。
」
李掌櫃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一雙眼睛更是眯成了一道縫。
「得咧!
用柴火一捆十文錢,燒一桶熱水五文錢。
」
「敢問客官要燒幾桶熱水啊?
」
掌櫃的價錢一報出來,驚得餘建才差點兩腿一軟,摔倒在地上。
他滴個乖乖!
他之前還覺得府城是個好地方,一轉頭才發現,怎麼什麼東西都要收錢啊!
一捆柴火就要收他十文錢,燒一桶水就要這麼貴。
就沖大寶這一身髒兮兮的樣子,燒一桶水給他洗,怕是不夠啊!
「敢......敢問掌櫃的,一捆柴火是多大一捆啊!
」
「這一桶水,又是多大桶?
」
「夠不夠給我和我家大侄子洗漱乾淨呀?
」
餘建才這一回留了個心眼子,決定掏銀子之前,先問清楚再說。
可別到時候他前頭把錢付了,轉頭隻有一小捆柴,或是一個小桶水,那才真是虧死他了。
李掌櫃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
呵呵!
沒想到這個泥腿子倒不是個笨蛋嘛,知道先問清楚了再掏銀子。
隻不過,他原本也沒打算在這方面,太過剋扣人家。
畢竟,他也是被府城汪家那位嬤嬤帶過來的人。
更何況,他開的又不是什麼黑店,不至於在這些小事上做得太過。
「這一點客官盡可放心,一捆柴足夠你燒好幾桶洗澡水的。
」
「更何況,小店的柴火,你若是一次用不完,還可以存下來,留下著回再用。
」
李掌櫃頗有耐心地解釋道。
「至於一桶熱水嘛!
自然是一個浴桶那麼大了。
」
「我既然開店做生意的,又明著收了這麼些銀子,自然要讓客官滿意才好啊!
」
餘大寶在一旁撇了撇嘴,對餘村長這波操作十分的不屑。
堂堂一村之長,住這種破舊的小客棧倒罷了。
用點柴火和熱水,還要跟店家如此的斤斤計較,真是......
「掌櫃的這麼說,我就放心了。
」
「那就給我來一捆柴火,再來兩大桶熱水吧。
」
儘管覺得無比的肉疼,餘建才也知道,這個銀子省不得,總不好讓大寶和他都這麼一直臟下去。
「客官請稍等,我馬上安排小二給你準備好。
」
「隻是......你的這位大侄子,今天是否也要住在這裡呀?
」
李掌櫃像是個人精似的上下打量著餘大寶,暗自琢磨著是不是又能再收一筆住宿費。
大寶頓時眼睛一亮,雖說這家客棧看上去破舊,一看就不上檔次。
可總歸比他和弟弟睡在破廟那邊強許多。
至少夜裡,他們再也不用擔心,自己偷搶來的東西,會被破廟裡的其他人搶走了。
「村長叔!
」
他激動地一把抓住餘村長的手臂,眼裡滿是渴望與乞求。
「這!
」
餘建才隻想到自己之前墊出去的銀子沒有要回來,這下子剛找回大寶,就馬上又要為他花銀錢了。
他這個村長叔,怕不是前世裡欠了老餘家這幾個孩子的吧!
怎麼一遇上他,就準沒有好事。
「一個晚上,就要花費三十文錢呢!
」
餘建才的嘴裡喃喃地說著,這還不算孩子們跟著他生活後,每天要吃進肚子裡的花銷。
這樣算下來,他手裡那點散碎銅闆,哪裡夠他們幾人在府城生活多久的?
也不知道汪府那邊,到底是個什麼章程。
蘇嬤嬤自從回汪家之後,便徹底沒了音訊。
眼下,他更是多出一個大大的拖油瓶。
不僅是大寶,待會兒他們洗漱完,肯定還得去破廟找回二寶。
總不能讓他一個孩子,獨自在破廟裡生存,流落街頭吧!
「村長叔!
你就行行好,幫幫我和弟弟吧!
」
餘大寶不住地搖晃著餘建才的胳膊,嘴裡不住地乞求道。
這種朝不保夕的日子,他已經徹底過怕了。
破廟裡的那些人看他和弟弟,就好像是看見兩隻小肥羊。
沒準哪一天,他們就會被那些人生吞下肚。
「行啦!
行啦!
」
「你就別搖了,晃得我腦袋疼。
」
餘建才用力地抽回手,沒好氣地瞪了大寶一眼。
他真是欠了這個小冤家的,也真虧他們幾個膽子大,有本事。
居然還能從餘家村那麼遠的地方,跑到府城這種繁華城市。
雖說沒有了三寶,他們兩個小子更是過得不如意,好歹離家這麼多天,他們都還好好的活著。
「掌櫃的幫我再開一個通鋪吧!
三十文是吧!
」
「另外,我們的柴火和熱水,也趕緊的備好。
」
餘建才從兜裡摸出五十枚銅闆,重重地拍在一旁的桌上。
「洗漱好後,我還要帶著大侄子一起出去轉轉呢!
」
熱水一準備好,餘建才便毫不客氣地先跳進浴桶裡。
髒了這麼多天,他也總算是可以痛痛快快地洗個熱水澡了。
至於髒兮兮的大寶,可沒有什麼所謂的換衣裳穿。
能掏錢讓他洗乾淨,又付了一夜的床鋪費,他自問已經做得仁至義盡了。
叔侄倆各懷心事的清洗乾淨。
大寶髒得沒眼看,隻得用餘村長洗過的洗澡水,又把身上洗刷了一遍,才終於看著有了人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