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6章怎能如此狠心

　　等在院門外的大貴兄弟，盼了好半天，終於見到大門緩緩地打開，急忙快步上前，眼巴巴地朝著面前的人看去。

　　「希月？
！
怎麼會是你？
」

　　「顧川兄弟呢？
我求他幫忙在大小姐面前說情，他到底有沒有......」

　　大貴急切地一把抓住希月的胳膊，目光朝著院子裡看去。

　　此刻正是一天最忙碌的時候，院子裡本就人手不多，沒有了琴嬤嬤，又少了肖嬤嬤和餘冬玉。

　　另有素娘和二莊兩個病號，幹不了什麼活，尤其是素娘現在還隻能躺在床上休息。

　　眼下更是沒了他們兄弟二人，宅子裡顯得一下子空曠許多。

　　「顧川大哥他恐怕沒敢找大小姐說這事。
」

　　希月緊抿著唇，想到她從主屋出來時正好碰到顧川，微垂著頭回了句。

　　「相公......你和小叔子的差事，想來大小姐已有成算，你們就別再為難其他人，去替你們求情了。
」

　　大小姐的脾氣她是知道的，想來短時間裡，是不可能再給相公他們任何機會的。

　　「這裡面是你的衣裳，還有些隨身的物件，至於小叔子屋裡，我還沒來得及過去收拾。
」

　　她將手裡的包袱往大貴面前遞了遞，卻見他根本沒有要接過來的意思。

　　「相公？
」

　　大貴顫抖著手，接過希月手裡的包袱，隻覺得重如千斤。

　　「大小姐她......叫你過去談話了？
」

　　過了好半晌，大貴才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結結巴巴地問出心底的疑問。

　　希月點了點頭，一臉不想再繼續說下去的表情。

　　「難道......就真的沒有一點緩和的餘地？
大小姐她，怎麼能如此狠心？
」

　　大貴吶吶地說著，眼睛始終望向院子裡，盼著曾經的主子能突然出現在他的視線中。

　　若是上天能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一定不會如此衝動，提出放歸良籍的話來。

　　他原本想著，放歸良籍是一件大事。

　　大小姐無論如何，都要好好考慮考慮。

　　隻是他千算萬算都沒有想到，大小姐寧可一兩銀子也不收，也要在放歸他們良籍的同時，連同他和二貴的差事一起免去。

　　大小姐不是剛收了那麼多產業嗎？

　　家裡不正是用人之際嗎？

　　她怎麼會如此果斷，說不要就不要他們兄弟二人了。

　　「相公......事已至此，你也別想太多了。
」

　　「正好舊宅子那邊還亂著，你和小叔子一起過去好好收拾出來。
」

　　希月輕聲的安慰道，「等過幾天，大小姐的氣消下去，我再找機會跟她提一提，讓你們回來幹活的事。
」

　　大貴的眼裡閃過一絲落寞，「真的......還能再回來嗎？
」

　　這個問題對於他們三人而言，都沒有答案。

　　二貴整個人都像是懵的，完全沒有回過神來。

　　怎麼突然之間，他的生活就變成這副模樣了呢？

　　要知道，他的手裡現如今可是連一兩銀子，都找不出來了呀！

　　「希月嫂嫂！
求求你，進去幫我跟大小姐帶個話。
」

　　「放歸良籍的事，全是我大哥一個人的主意，我......我不想的呀！
」

　　他從自己的懷裡，將賣身契掏出來，雙手捧著遞到希月的面前。

　　「小叔子這是幹什麼？
」

　　希月嚇得後退兩步，看著眼前的賣身契，隻覺得無比的燙手。

　　「希月嫂嫂幫我個忙，把這賣身契還給大小姐，就說......我還願意回來繼續當差。
」

　　二貴眼巴巴地看向嫂嫂，眼裡帶著乞求。

　　希月輕輕的皺著眉，大小姐的話說得十分明白，她可不敢隨便接下這燙手山芋。

　　「我......我縱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收下你的賣身契，轉交給大小姐呀！
」

　　這個小叔子，以前看著倒像是個明白人。

　　怎麼現在看起來，越來越不像樣子了呢！

　　難道他一點都沒看出來，現在他們一大家子人，全都惹得大小姐不喜。

　　就連她自己也要夾起尾巴做人，哪裡有膽子在這個時候，又去大小姐的跟前蹦躂。

　　「我不管！
嫂嫂你可得幫幫我！
」

　　「我的差事，都是大哥給我弄砸的，要不是他異想天開提出放歸良籍，我現在已經好好的回去當差了。
」

　　二貴黑沉著臉，一肚子的委屈無處宣洩。

　　從知道丟了差事的那一刻起，他就有種天都快要塌下來的感覺。

　　讓他再去鎮子上當零工，受盡掌櫃的白眼，一個月拿那可憐的幾百文錢，他才不幹呢！

　　「你這是在怪我啰？
我在大小姐面前求的恩典，說到底是為的誰？
」

　　「難道隻是為了我自己嗎？
」

　　大貴一臉痛心疾首地看向弟弟，不敢置信地一手捂著兇口，一時間心痛難當。

　　「更何況，大小姐當時問過你，是否也有意脫了奴籍，你可是點過頭的。
」

　　想到弟弟的責怪，大貴隻覺得心痛難當，心底升起一抹深深的無力感。

　　他們兄弟自從入了奴籍到顧家當差，這還是頭一次鬧這麼大的矛盾。

　　「我！
」

　　二貴一時語塞。

　　「我當時哪裡想得到那麼多！
隻以為大小姐就是問問。
」

　　他癟了癟嘴，這才繼續道。

　　「我想著......大小姐總要開口提一提贖身銀子的事。
」

　　「哪裡知道，她連一兩銀子都沒問我們要，直接就把賣身契扔下了。
」

　　大貴無力的垂下拿著包袱的手，他之前又何嘗不是這麼想的呢？

　　「事已至此，我們說再多、再如何的後悔，也是無用了。
」

　　「不如就聽你嫂嫂的話，先回舊宅子去收拾收拾屋子，再做打算。
」

　　二貴的東西還沒有收拾出來，眼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兄弟倆又一臉鬱悶地站在大門口等了半晌，才終於依依不捨地一人拎著一隻大包袱，一步三回頭的朝著村東頭的舊宅走去。

　　直到快走到自家門口的時候，二貴才突然想起來，此刻家裡隻怕還住著他的巧兒。

　　「大哥！
壞了！
」

　　「如今巧兒還住在咱們家裡，現在我已經恢復了良籍，可她的賣身契還是賤籍，更在大小姐的手上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