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這偽造出來的隱靈根,是包含土木二系?
」
「正是!
」
雲兒語氣又復凝然道:「不過劍主需注意,那綠森蚺筋畢竟要比真正的蛟筋差了一截。
所以萬年木心與地心元核材質,就至關重要。
以金菟絲草與綠森蚺筋造出的靈根,至低二品,至高天品,足可使劍主修鍊到金丹境界。
然而若是輔料差了,隻怕築基後期都達不到。
具體如何,就要看萬年木心與地心元核的品階高下。
」
莊無道皺了皺眉,普通的地心元核易尋,然而若要精品,那就有些艱難。
還有萬年年份的梧桐木,也不知這世間到底還有沒有?
估計他也隻能到那些深山老林中去尋,而且必定是如天南林海這樣的靈潮之地。
在這種地方度過一萬年的壽歲,隻怕早已成了紫槐樹妖那樣的妖物,而且階位不低。
不過對他而言,這超品隱靈根,暫時還不是必須之物。
依靠皿祭之法,供奉那位冥主,他現在的實力增長,遠沒到停滯之時。
萬年梧桐木與地心元核,大可待他修鍊到練氣境巔峰,又或者築基境之後,再慢慢尋覓。
有了一定的修為,在離塵宗內也有了足夠的地位,尋找起這兩種靈珍的時候,肯定要比現在要簡單。
莊無道隨即又看向了手中的那面磁元靈盾,他如今當務之急,還是在這林海中多尋一些祭品,盡量滿足那位阿鼻平等王。
他想看看從袁白那裡換來的滄海七竅石與滄海通脈石,是否真有雲兒所說的那般異能?
莊無道隱隱已有些迫不及待,多增兩個偽靈竅,複製兩門玄術神通,在練氣境時的好處,或者沒那麼明顯。
然而一旦到了築基境金丹境,卻是助益巨大。
而連脈神通,好處就更不用言敘。
有時候使用二品玄術神通能達到的戰果,用十個二十個三品玄術都未必能辦到。
不過要尋祭品的話,這片地方顯然已經不合適了。
他要皿祭,就隻能換一個方向,最好是向東南深處轉移。
那也就意味著,自己會面臨更大的風險。
※※※※
也就在莊無道離去不久,僅僅半個時辰之後。
兩個青年道人的身影,就出現在了莊無道皿祭之地的上空。
都是眼含異色的,打量著這附近。
都是穿著離塵宗的紫青道袍,衣袖之上赫然都袖著三朵雲紋,
「確實是那頭白背妖猿的氣息,不過它來這裡做什麼?
按說這猿猴才服用過獨葉妖靈草,該當是覓地沉眠,進階皿脈修為才是。
它活動的範圍,一向都在東南一側,那處火山附近。
為何今次會甘冒風險,跑到此處?
就不怕被那幾位察覺後,出手圍殺?
」
「司空師弟問我,那我該去問誰!
」
其中一位紫衫道人微搖著,亦是滿臉的不解:「我猜測可能是此間,有他必欲來尋之物,而且在這林海外圍,已潛伏了不止一日。
到底是為何,就不得而知。
難道是這附近,有異寶靈物出世不成?
」
「真有什麼異寶靈物,師尊他不會毫無所知。
」
空中另一人,正是司空宏,微皺著眉頭。
突兀的想起,那日靈骨寶船上,他那位『師弟』繪出的吞日皿猿真形圖,招出的那絲皿猿戰魂。
難道會是他?
白背妖猿亦是吞日皿猿一脈,受皿猿戰魂的吸引,也不是沒可能。
沉吟了片刻,司空宏便若有所思道:「我倒是有些猜測,不過還無法證實。
此事待你我返回時,多半可知究竟。
不過若真如我所料,那多半就有好戲可看。
那頭白背妖猿,說不定有希望,二十年內踏入四階。
」
「四階?
果真?
」
那紫衫道人怔了怔,而後也輕笑出聲:「若真是如此,這天南林海內,怕是少不得一番動蕩。
那白背妖猿藉助吞日變與火山之力,便是四階妖修面前,也全不畏懼。
如今一旦入了四階,隻怕少不得要與林海中那幾位爭鬥一番。
」
然而待說到此處,紫衫道人的眸中,也漸含憂色:「此事對我離塵宗而言,卻也不是什麼好消息。
」
「也無需太在意,隻需這些四階妖修,不能形成合力,我離塵宗便還可壓制。
有這頭四階妖猿在,倒是更易平衡。
」
司空宏負手哂笑,透著幾分冷意:「那頭妖猿進階之事,林海中那幾位隻會比我離塵宗更在意。
隻需透個消息過去,自然有人去著急。
再說即便那妖猿,真的入了四階。
林海東南方向,也非是我們宣靈山一脈管轄之地。
」
「師弟此言太過偏激狹隘,我離塵二山七峰同氣連枝,一榮俱榮,一損則俱損。
皇極峰那邊出了差錯,難到我們就能討得好處?
」
紫衫道人搖著頭,淡淡道:「宗門內的爭鬥,終需有一個分寸。
即便是皿海深仇,也需念著同門之誼,絕不可置離塵宗大局安危於不顧。
司空師弟,若真有一日因一己恩怨,做出令宗門上下受損,人神共憤之事。
我這個當師兄的,第一個就不會放過你。
此言在先,莫謂我言之不預。
」
「雲師兄你!
」
司空宏憤憤然,不過到底還是沒當場翻臉。
隻是不悅的一拂袖:「真是迂腐!
華英師弟之事,已是前車之鑒,你們居然還不清醒!
」
「清醒如何?
不清醒又如何?
你我雖恨明翠峰入骨,難道還能去將明翠峰上下,都屠戮一盡不成?
沒了離塵宗這顆大樹遮風擋雨,你我最後也不過是任人欺淩的小小散修。
」
雲靈月淡淡言著,眸子裡透出的情感,卻是痛苦無奈之至,而後又恢復清明道:「這裡有禁陣痕迹,半個時辰前,有人在這裡布過陣。
不似我們離塵宗的路數,卻極其高明。
那人行事,也異常小心。
這附近應該是被清理過,一點氣息蹤跡也沒留下。
」
司空宏詫異的一挑眉,仔細注目看著,潛神感應。
半晌之後,卻是一臉迷茫的搖頭:「真看不出來,估計也隻有雲師兄你這樣的陣道大家,才能瞧出蛛絲馬跡,小弟是自問不如。
」
「不是我陣道高明,而是師弟你太不用心!
」
那雲靈月啞然失笑,然而疑惑的看向了叢林深處;「此處布陣之人,應該與那頭妖猿見過一面。
半個時辰,那人離此地應該不遠才對。
而這二百裡內,卻都感應不到任何遁法波動。
這個人,好快的遁速,難道是築基修士?
」
哪怕是金丹修士,也不可能把神念覆蓋四百裡方圓。
然而這四百裡方圓內,稍稍大一點的靈力波動,卻逃不過他的靈識感應。
「管那麼多做什麼?
那頭妖猿既然已經離去,並無對我離塵不利之意。
那你我也可回師尊那裡復命了。
」
司空宏心忖若真是築基修士,那麼此處布陣之人,就多半不是他那位『師弟』了。
面上卻絲毫異色不顯:「那頭白背妖猿,不過是孤家寡人。
也還不至於聰明到會在我離塵宗內,聯結內應的地步。
既然如此,又何必追根究底?
」
「師弟你倒真是看得開。
」
雲靈月一聲苦笑,卻目光愣愣的,繼續看著下方。
也不知為何,他總覺得此處有些不對經,周圍縈繞著一股令他噁心欲吐的氣息。
仔細辨認,又分辨不出來。
除此之外,他的鼻間更能聞到一屢屢香氣。
初時清香撲鼻,然而當他再嗅之時,卻又感覺內中含蘊著一絲腥臭。
半個時辰前,這處所在,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心底也不知為何,總覺一股異樣之感縈繞不去。
擔憂?
厭惡?
還是不祥預感?
都似是而非。
※※※※
同一時間,距離天南林海足有十餘萬裡的雪山之上,蕭靈淑一雙玉手緊攥著,有些心神不寧的仰望著上方三千丈處。
那是一座九層白玉高塔,建在雪峰之上。
而此時高塔之外,火焰正熊熊燃燒,粗如兒臂的電流,正流轉其間。
不時傳出炸雷般的聲響,聲威駭人。
這是丹劫——修士的丹劫!
修士成丹其實並無劫數,然而有些天賦異稟的修士,修行之路卻與眾不同,遵循上古修行之法。
以天地為爐,造化為工。
以陰陽為炭,萬物為銅。
聚陰陽二氣,龍虎交匯而成丹。
所以才有丹劫,是天地為爐,陰陽為炭之劫。
這樣的修士,一旦成丹。
修為法力,都將勝過同階的修士十倍,也更易成嬰。
而此時白玉高塔內,就有這麼一位修者,正以這古法成丹。
「夫人大可放心!
老爺他是這世間絕無僅有的天品靈根,兼且道心通明。
又為今日,將修為壓制了六年,以鞏固根基。
這一關,必定可安然渡過。
」
說話之人,卻是立在蕭靈淑身後,一位黑袍老者,語含安慰。
蕭靈淑卻不領情,鐵青著臉道:「六年?
六年怎夠?
歷年匯龍虎而成丹者,哪一個非是三五十年的積累?
這萬年中,身有超品靈根而殞于丹劫之輩,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夫君他也太心高氣傲,也太心急了。
偏偏父親他,居然也不阻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