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六章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正月十五,元宵節前,李龍鱗就要搞定儒門。
準確的說,隻有十四日。
時間太短,一刻不能耽誤。
第二天一大早。
李龍鱗就跟公輸婉一起來到西山,讓工匠們刊印新版的大夏文報。
正月初二就開工,工匠們當然不滿。
可李龍鱗出手闊綽,答應給工匠們加班費。
工匠們頓時喜笑顏開,不再有怨言。
兩天後。
新版的大夏文報火熱出爐。
報童們冒著風雪,在大街小巷穿梭售賣,生意極好。
讀大夏文報,已經成了京師百姓的習慣。
還有一些聰明人,從中發現商機,暗中收藏大夏文報。
特別是第一版。
還有最新的這一版增刊,不僅特殊,而且發行量少,在黑市上可以賣出高價。
「咦?
」
「這是什麼?
」
「太子殿下,要咱們寫匿名信,狀告儒門?
」
「這倒是新奇!
」
百姓們發現報紙上的廣告,眸光閃爍,嘖嘖稱奇。
太子的腦子,到底是怎麼長得。
稀奇古怪的玩意,層出不窮。
匿名信?
有意思!
大皇子李天啟在第一時間拿到大夏文報,發現了匿名信的廣告,頓時嚇得魂不守舍,立刻來到天牢,來見沈輕舟。
由於關押的犯人實在太多,除了天牢之外,其他監牢全都人滿為患。
天牢畢竟是關押宗室皇族,王公大臣的地方,十分特殊,尋常犯人沒有資格進來,大儒也不例外。
沈輕舟一如往日,盤膝坐在牢房之中,面對棋盤,獨自對弈。
「老師,老師!
」
「不好了!
」
「又出大事了!
」
李天啟腳步匆匆闖了進來,把牢門關上之後,氣喘籲籲道。
沈輕舟眉頭緊皺:「大皇子,你怎麼又如此驚慌?
你來找老夫,是為了昨日祭天大典的事吧!
不用再說了,老夫已經全部知曉。
」
他畢竟是帝師,雖身陷囹圄,卻對天下事了如指掌。
他通過一些特殊渠道,把祭天大典上發生的一切,全都瞭然於兇。
說實話。
李龍鱗的表現,實在令人嘆為觀止。
明明是必死的殺局。
他不僅死中求活,安然無恙,還反過來倒打一耙,以雷霆手段,把大儒和儒生們全都投入大牢!
事情徹底鬧大了!
不過,沈輕舟不僅不慌張,反而面露喜色。
「鬧大了好啊!
」
「上萬儒生被打入大牢。
」
「老夫到時要看看,李龍鱗你這次如何收場!
」
沈輕舟冷笑。
在他看來,李龍鱗的所作所為雖然令人震驚,實則蠢不可及。
你想撼動儒門的千載根基?
白日做夢!
要知道,儒門可不僅僅是書院,不是十二個大儒,也不是他們的數萬門生。
而是全天下的讀書人!
足有百萬人之眾!
老夫還就不信了,你李龍鱗是天上的神仙,能憑一己之力,與儒門為敵?
可笑至極!
李天啟連忙拿出最新的大夏文報,雙手呈上:「這是最新的大夏文報,請您過目!
」
沈輕舟臉色微變,立刻接過來,仔細翻看起來。
別的東西,他可以不在乎。
唯獨大夏文報這新生事物,讓沈輕舟有些吃不準,心中惴惴不安。
「這...也沒什麼特別啊。
」
沈輕舟把大夏文報仔仔細細看了一遍,神色古怪。
本以為李龍鱗會把祭天大典的事大書特書,藉此抹黑儒門。
結果,並沒有。
這一份大夏文報,相比之下很普通,像是匆忙趕工出來,對於祭天大典隻字未提。
李天啟連忙上前,指著報紙中縫的位置:「老師,您看這裡...」
沈輕舟定睛一看,終於發現了那則關於匿名信的廣告,頓時臉色鐵青:「太子,又搞幺蛾子出來了?
匿名信?
什麼鬼東西?
」
他盯著棋盤,不由想起自己跟李龍鱗下的那一場棋。
若是圍棋,沈輕舟有著必勝的把握。
偏偏李龍鱗改了規則,跟自己下五子棋。
沈輕舟不肯服輸,隻能掀了棋盤耍賴。
事實上,沈輕舟確實是輸給了李龍鱗。
原因就是,李龍鱗這小子,根本就不在原有的框架下跟你下棋。
總是搞出一些古裡古怪的新東西,讓人摸不到頭腦,不知不覺就落入到他的陷阱之中。
沈輕舟沉思了片刻,忽然大笑起來:「哈哈哈!
這一次,李龍鱗終於下了一步糟糕至極的臭棋!
」
李天啟愕然:「臭棋?
」
沈輕舟頷首冷笑:「不錯,正是臭棋!
他想煽動百姓,用匿名信的方式來提供證據,扳倒儒門!
這簡直是癡人說夢!
」
「民不與官鬥!
那些落榜的讀書人,深知儒門的強大,又怎麼會站出來,跟儒門為敵?
」
「何況,李龍鱗明明說要維護百姓,結果食言而肥,把鬧事的百姓關入大牢。
」
「他能騙百姓一次,難道還能騙百姓第二次?
」
「寫匿名信?
若是被李龍鱗再次出賣了,那怎麼辦?
」
「天底下有這麼蠢的人嗎?
」
李天啟仔細一想,也高興起來:「老師,這麼說,這匿名信根本就沒用?
咱們是虛驚一場!
」
沈輕舟點點頭,神情凝重:「為了以防萬一,你想辦法告訴秦漢陽等大儒,讓他們負隅頑抗,寧死不開口!
老夫還就不信了,他李龍鱗區區一個太子,難道還能殺盡天下讀書人?
」
李天啟躬身:「遵命。
」
......
西山。
李龍鱗正在西山之巔,俯視蒼茫大地。
忽然有人敲門。
「進來。
」
李龍鱗開口。
寧輕侯推門進來,臉色有點難看:「殿下,您讓匿名信全都寄往西山?
」
李龍鱗點點頭:「對啊,有問題嗎?
一天下來了,西山收了多少匿名信,拿來讓我瞧瞧。
」
寧輕侯搖頭無奈道:「一封也沒有。
」
李龍鱗一怔,有些詫異。
他本以為,一旦開了口子,匿名信就會雪片一般飛來。
畢竟,跟寧輕侯一樣,被儒門坑害的讀書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怎麼會一封信都沒有呢?
這就怪了!
寧輕侯嘆息一聲:「殿下,我問了以前的同窗,他也被儒門坑害。
結果他說...殿下出爾反爾,關押百姓,他實在信不過殿下...」
「這匿名信,若是泥牛入海,裊無音訊,也就罷了!
」
「可是殿下若是派錦衣衛,憑著蛛絲馬跡找到他頭上,落得一場牢獄之災。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