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

　　千瘡百孔的古戰場上，李子夜、神荼一路疾馳，逃的極快。

　　後方，一團黑氣緊緊跟随兩人，無論兩人怎麼破，都無法擺脫。

　　“老荼，你有沒有覺得這慧君不太對勁？
”

　　逃跑的路上，李子夜開口問道，“你認識的慧君，就是這個樣子嗎？
”

　　“老荼？
”

　　後方，神荼皺眉，顯然對這個稱呼不太習慣。

　　“你不是叫神荼嗎？
”

　　李子夜理所當然地說道，“一直叫先生太見外了，我們怎麼說也是一同經曆過生死的戰友，你要不喜歡這個稱呼，我可以換一個，老神？
你覺得如何？
”

　　“……”

　　神荼無言以對，回應道，“随上神喜歡吧。
”

　　“我覺得還是叫老荼更好，順耳一些。
”

　　李子夜随口說道，“老荼，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不是和慧君有過好幾次交鋒，她一直是這個樣子嗎？
”

　　“不是。
”

　　神荼搖頭應道，“北天門外的慧君，與正常人并無區别，和現在的狀态不太一樣。
”

　　說到這裡，神荼語氣一頓，繼續道，“不過，從她的氣息判斷，她定是慧君無異。
”

　　“也就是說，我們後邊的人确實是慧君，卻又與正常的慧君不一樣，對嗎？
”李子夜問道。

　　“對。
”

　　神荼點頭應道，“差不多就是這樣。
”

　　“事出反常必有妖。
”

　　李子夜輕聲說道，“這裡的天地法則對所有人的修為都有着巨大的影響，唯有慧君，可以突破這個限制，這不正常。
”

　　“然後呢？
”

　　神荼詢問道，“本座也看出來這不正常，但是，如何解決？
”

　　“這個問題問的好，一針見皿！
”

　　李子夜回應道，“可惜，我也不知道。
”

　　“……”

　　神荼無語，實在不想再多說一個字。

　　黑夜中，兩人拼命逃亡，片刻不敢停下，後方，那一團黑氣越追越緊，根本不給兩人任何喘息之機。

　　“不對啊。
”

　　突然，李子夜像是想到了什麼，詢問道，“老荼，你的肉身，又不是這片天地贈予的，你隻是修為被壓制，按理說，肉身強度不會有太大改變，我說的不錯吧？
”

　　“不錯。
”神荼應道。

　　“那你和她幹啊！
”

　　李子夜着急地說道，“你硬抗，我輔助，我們還是有希望打赢的。
”

　　“不行。
”

　　神荼毫不猶豫地拒絕道，“我本來就有舊傷在身，要是和她硬碰硬，萬一傷勢複發，會很麻煩。
”

　　“不硬拼，我們也逃不了，還不如拼一把！
”

　　李子夜鼓動道，“打敗慧君，說不定，這北天門的機緣就出現了，到時候，我們一人一半。
”

　　“其實，還有一個辦法。
”

　　神荼提議道，“我們分開逃，拼拼運氣。
”

　　“也好。
”

　　李子夜想了想，說道，“我喊到三，你往左，我往右，如何？
”

　　“可以。
”神荼十分幹脆地答應道。

　　“三！
”

　　李子夜喊了一聲，旋即馬上改變方向，朝着右邊逃去。

　　神荼同樣反應速度，逃往了左邊。

　　兩人分頭逃亡，全都在賭慧君去追對方。

　　夜下，那一團黑氣看到兩人分開，沒有任何猶豫，立刻向着右邊追去。

　　“你大爺！
”

　　李子夜看到慧君的選擇，忍不住罵了一句，然後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帶着慧君朝神荼追去。

　　前方，神荼察覺到某人非常不講道理的行為，什麼都沒說，隻管拼命逃跑。

　　天際，皎月西行，漫長的一夜即将過去，東邊天空，一抹魚肚白泛起，預示着白晝即将到來。

　　“老荼。
”

　　逃了不知道多久，李子夜看着天邊即将落下的月亮，提醒道，“快天亮了，再不拼，就沒機會了。
”

　　“為什麼？
”神荼疑惑地問道。

　　“鬼怪不該怕陽光嗎？
”

　　李子夜理所當然地回應道，“雖然你是一方鬼帝，不會那麼怕陽光，不過，天亮之後，應該也會受影響吧。
”

　　“太上上神，你想的太多了。
”

　　神荼語氣平和地說道，“地府衆将，基本上都不怕陽光的。
”

　　“基本上？
”

　　李子夜聽到這個定語，詢問道，“那還是有人怕了？
”

　　“本座。
”

　　神荼打開了手中油紙傘，說道，“這樣，就沒事了。
”

　　“你還真怕陽光？
”

　　李子夜看到眼前東方鬼帝的舉動，詫異地問道，“為什麼？
”

　　話聲落，李子夜心頭突然一跳，神色凝下，問道，“老荼，察覺到了嗎？
”

　　“嗯。
”

　　神荼回頭看了一眼後方的黑氣，沉聲道，“慧君的氣息在減弱。
”

　　“怎麼回事？
”

　　李子夜看着天際，說道，“難不成，她怕陽光？
”

　　“不。
”

　　神荼否定道，“在神界時，我們和慧君交過幾次手，她并不怕陽光。
”

　　“那是為何？
”

　　李子夜呢喃了一句，回頭看着的黑氣，說道，“慧君的氣息，虛無缥缈，剛才，給人一種鏡花水月的感覺，難不成，她真是投影？
”

　　“月亮！
”

　　一時間，神荼、李子夜兩人的目光同時看向了天際的落月，仿佛明白了什麼。

　　既然慧君不怕陽光，那黑夜和白天，唯一的不同就是這輪月亮了。

　　慧君的力量，是通過月亮投射下來的！

　　“什麼情況！
”

　　李子夜神色凝重地說道，“慧君的力量，怎麼又和月亮扯上了關系，要說月神的力量與月亮有關，我還能理解，為何，慧君的力量，也能和月亮車上關系？
”

　　“不知道！
”

　　神荼停下，冷聲道，“雖然本座不清楚其中緣由，但是，慧君的力量減弱，我們的機會就來了！
”

　　“倒也是。
”

　　李子夜心領神會，身形停下，轉身看着後方的黑氣，冷笑道，“沒什麼可說的，幹她！
”

　　兩人随後一同沖了過去，驗證他們此前的猜測。

　　黑氣中，慧君現身，手持長槍迎上了兩人。

　　隻是，這一次，慧君的力量明顯減弱了許多，再也無法向先前那般全面壓制兩人。

　　戰局中，李子夜、神荼有感，對視一眼，旋即瘋狂地攻了上去。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終于熬出頭了！

　　西邊天際，月色将盡，東邊，一抹晨曦無聲灑落，照亮了黑暗的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