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
”

　　李園偏院，李子夜對于澹台瘋女人的質問，沒有否認，十分幹脆地回應道，“我的确就是這麼打算的。
”

　　“布衣王。
”

　　正在此時，澹台鏡月突然說出了一個與所有事情都毫不相關的名字，目光灼灼地盯着眼前白發年輕人，心中那懷疑已久的事情，今天，終于有了一個答案。

　　原來如此！

　　“布衣王已經死了。
”

　　李子夜感受到身前瘋女人的目光，語氣平和地應道，“大商和漠北之戰結束的前夕，就已經死了。
”

　　“我不應該懷疑自己的直覺的。
”

　　澹台鏡月看到眼前人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并未因為當初的棋差一着而感到憤怒，反倒是心有感觸地歎了一聲，自我反思道，“看來，有些時候，所有事都依靠理性去判斷，也會出問題。
”

　　說到這裡，澹台鏡月語氣微頓，詢問道，“還珠的易容術，已經到達完全能夠以假亂真的地步了嗎？
”

　　“樣貌，确實可以做到一模一樣，其他的，不行。
”

　　李子夜解釋道，“像布衣王這般，原本就很少有人認識的人，還珠的易容術，可以說，沒人能夠識破，但是，還珠若是變成我的樣子，就無法瞞過那些對我十分了解的人。
”

　　當初，小紅帽隻是看了還珠一眼，立刻認出還珠不是他，說明，易容術這種東西，終究有着極限，不可能真正做到毫無破綻、以假亂真。

　　“桃花島的事情，就按你的計劃來吧。
”

　　澹台鏡月沒再遲疑，當機立斷道，“我想，由我提出這個建議，還珠姑娘和李家其他人，不會拒絕的，他們生怕我會帶着女魃滅了桃花島，如今，有了這麼一個折中的計策，不論成功與否，他們都會試一試。
”

　　“天女此言，我不否認。
”

　　李子夜微笑道，“實話實說，李家之人，對于天女還是比較忌憚的，人的名樹的影，天女的厲害和手段，那可是人盡皆知的。
”

　　“下個問題。
”

　　澹台鏡月沒有理會眼前人不知是誇獎還是嘲諷的言語，轉過話題，繼續說道，“常昱遇到的燕小魚，或者說是光明之神，你覺得，他是如何出現在北天門世界的？
”

　　“這個問題，我也一直想不明白。
”

　　李子夜聞言，目光看向北邊，應道，“按理說，就算光明之神和燕小魚留下後手，那他們的殘魂，應該也是在人間才對，他們究竟怎麼去的北天門世界。
”

　　“除非，人間也有天門的入口。
”澹台鏡月沉聲道。

　　“說不通。
”

　　李子夜否決道，“天門出現，動靜可不小，沒道理就燕小魚發現了入口。
”

　　“北邊，有機會還是要去一次。
”

　　澹台鏡月提議道，“那邊，可能還隐藏着一些我們不知道的秘密。
”

　　“擇日不如撞日。
”

　　李子夜說道，“現在過去如何？
”

　　“現在？
”

　　澹台鏡月詫異道，“是否太着急了一些？
這邊還有很多事沒有做完，而且，我如果走了，女魃那邊，常昱未必穩得住。
”

　　李子夜聽過眼前瘋女人的顧慮，想了想，點頭應道，“那就等這邊的事處理完，你我過去一趟，女魃就不要帶着了，她的氣息過于強大，一旦離開李園，很難掩蓋，容易被妖族那邊發現。
”

　　“好。
”

　　澹台鏡月答應道，“我盡快處理這邊的事，你如果不想暴露身份，可以通過我傳達你對李家的安排，反正，李家之人也不知道你在北天門世界時都與我說過些什麼，這個時候，我說什麼，就是什麼。
”

　　“可以。
”

　　李子夜颔首道，“你在明，我在暗，情報互通，資源共享，争取在最短的時間内解決眼前這些麻煩，現在，時間太過緊迫，手段什麼的，可以稍微放寬一點，天女不必顧忌太多。
”

　　“哦？
”

　　澹台鏡月聽到前者之言，有些驚訝地說道，“這種話，能從你口中說出來，真是不容易，怎麼，北天門世界走了一趟，轉性了？
”

　　“特殊時期特殊對待。
”

　　李子夜平靜道，“如今，已沒有時間再去考慮他人的感受。
”

　　“有你這句話，我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

　　澹台鏡月冷笑道，“原本，我還在顧慮你和李家人的想法，畢竟，我現在需要借助李家提供的龍氣，才能長時間留在這裡，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也就不必再瞻前顧後。
”

　　“你準備做什麼？
”李子夜聽出眼前瘋女人話中的殺意，詢問道。

　　“李公子覺得，我們給女魃弄一具肉身如何？
”

　　澹台鏡月詢問道，“如此一來，縱然太商升天，我們手中依舊有着足夠的底牌。
”

　　“可以考慮。
”

　　李子夜猶豫了一下，提醒道，“但是，必須有制衡的手段，女魃畢竟是魔族，不可能事事都聽我們的。
”

　　“我明白。
”

　　澹台鏡月面露思緒之色，說道，“此事，你容我好好想一想，引狼入室的後果，我還是知道的。
”

　　衆神可以為了資源降臨人間。

　　女魃，同樣也有這個可能。

　　這種問題上，沒有信任與不信任，隻有利益和立場。

　　“對了。
”

　　突然間，李子夜像是想到了什麼，拿出混元珠，說道，“紅潮和紫薇神主，也跟着我一起來了。
”

　　“我們的話，他們聽得到？
”澹台鏡月眉頭輕皺，問道。

　　“聽不到。
”李子夜回答道。

　　“那就先别讓他們出來。
”

　　澹台鏡月目光看着天際，說道，“等太商從這個人間消失後，再放他們出來，看看他們的态度。
”

　　太商隻要活着，很多事是看不出來的。

　　女魃的态度，紫薇天的善意，也許，全都會變化。

　　現在，她唯一想看到的事情，就是太商快些升天，這樣，所有的問題才會一一暴露。

　　“轟隆！
”

　　兩人說話時，天際之上，那一襲道袍的老人面對三條赤色天龍的圍攻，舉手投足間，依舊不減從容，看上去，并不會因為以一敵三，而出現什麼意外。

　　而在九州各方，黑暗中，一道道陌生的身影隐于暗處，注視着大商都城上方的老者，神色全都不怎麼好看。

　　三條赤龍，都奈何不了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