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島。

　　驕陽高照。

　　澹台鏡月、東方魔主等人短暫喘了一口氣後，便開始為異水試驗做準備。

　　而李子夜，則被安排休息一天，什麼都不用做，隻需陪着朱珠就行。

　　明面上的理由是某人情緒不夠穩定，容易誤事，實際上，不論澹台鏡月還是東方魔主都很清楚，先前，某人以一己之力強行開啟極九之陣會有多麼驚人的消耗。

　　雖然，他們此前并沒有見過極九之陣，但是，方才那異水爆發時的恐怖氣息，他們可是親身感受了，能将如此可怕的異水之力壓下的極九之陣，該是何等的強大。

　　若非要一句話形容，那隻能是，非人力可及。

　　在他們看來，這小子之所以還能站着，完全是靠着一口氣強撐。

　　“魔主，天女。
”

　　即将進行異水實驗前，常昱看着眼前的兩人，擔心地說道，“我們得提前想好，一旦這些實驗品感染異水，要如何處理他們，才不會讓異水之毒蔓延。
”

　　“燒了。
”

　　澹台鏡月想了想，回答道，“毀屍滅迹，應該就可以了。
”

　　“不行。
”

　　一旁，東方魔主搖頭應道，“異水是不怕火的。
”

　　“在神界，各位魔主是如何處理異水的？
”澹台鏡月不解地問道。

　　“處理不了。
”

　　東方魔主正色道，“異水擁有幾近無盡的源質，可以進行無限次的感染，不過，理論上，這種源質可以随着感染次數的增多，逐漸的消耗，直到異水的毒性完全消失。
”

　　“實際呢？
”澹台鏡月問道。

　　“實際上，神界的那些異水，即便經過幾萬年，甚至十幾萬的循環使用，依舊保留着很強的感染能力。
”東方魔主回答道。

　　常昱、澹台鏡月聽過眼前東方老玻璃的回答，全都沉默下來。

　　“要不，我們先開始？
”

　　東方魔主提議道，“實在不行，就先将感染異水的人封印，走一步看一步。
”

　　“可以。
”

　　澹台鏡月想了想，點頭道，“先實驗，一步步來。
”

　　“夫君。
”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古樹下，朱珠察覺到夫君的身體越發冰冷，虛弱而又緊張地問道，“你的身子，為何這麼涼？
”

　　李子夜聽到朱珠的疑問，神色溫和地應道，“我将體内的異水冰封了，所以身體有些涼。
”

　　“冰封？
”

　　深坑前，正要做異水試驗的常昱聽到後方李教習之言，身子一震，轉身問道，“對了，李教習，我想起來了，當初，異水降世時，梅花仙劍和儒首都曾将異水冰封，阻止異水的蔓延，我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異水不怕火，但是，怕寒？
”

　　一旁，澹台鏡月聞言，目光也望了過去。

　　古樹下，李子夜擡手，掌心上，黑色氣息流轉，接着，迅速冰封，化為了一顆美麗的冰晶。

　　衆人看到這一幕，臉上露出喜色。

　　唯有東方魔主一人，神色沒有任何變化，似乎早就知道這件事。

　　“魔主。
”

　　李子夜語氣平和地說道，“幫忙解釋一下吧。
”

　　“寒氣，确實可以減緩異水的蔓延。
”

　　東方魔主神色認真地回應道，“不過，效果微乎其微，太上上神的術法造詣堪稱曠古絕今，依舊隻能勉強壓制體内那數量極少的一點異水，連太上上神都如此吃力，你們覺得，其他人做得到嗎？
”

　　“李公子，你感染了多少異水？
”澹台鏡月似乎想到了什麼，關心地問道。

　　“很少。
”李子夜回答道。

　　“也就是說，這一點點異水，你都需要全力壓制？
”澹台鏡月皺眉，問道。

　　“對。
”

　　李子夜颔首應道，“這也是為何，我沒有告訴你們這個辦法，其他人做不到的。
”

　　“如果，讓他們感染更少的異水呢？
”

　　澹台鏡月提議道，“如此一來，寒氣是不是就能起一些作用？
”

　　“理論上應該可以。
”

　　李子夜說道，“當然，也會出現一個問題，異水被稀釋到過于稀薄的程度，我們可能得不到我們想要的實驗結果。
”

　　“先嘗試。
”

　　澹台鏡月正色道，“反正我們有的是實驗體。
”

　　說到這裡，澹台鏡月轉過身，催促道，“常先生，魔主，時間緊迫，我們就别耽擱了，先開始。
”

　　“好。
”

　　東方魔主、常昱應了一聲，旋即開始進行異水實驗。

　　驕陽下，東方魔主催動魔繭，一根根融合了異水的黑色絲線刺入了眼前一具具實驗體内，根據先前制定好的計劃，分别注入不同數量的異水。

　　“啊！
”

　　頓時，一聲聲慘叫響徹桃花島，好幾人從昏迷中醒來，身體劇烈抽搐，幾乎一瞬間，所有人的眼睛全都變成了黑色，如同黑眼冥土一般，癫狂、獸性，令人不寒而栗。

　　五具實驗體，無一例外，全都無法承受異水源質的毒性，發狂失智。

　　東方魔主看到這一結果，神色沉下，說道，“不行，他們的神識之力太弱了，本座已将異水稀釋了很多倍，他們還是承受不了。
”

　　“再稀釋一些。
”

　　澹台鏡月平靜道，“十倍不行，就百倍，千倍！
”

　　“本座試一試。
”

　　東方魔主點了點頭，催動魔繭，小心控制融合了異水的黑色絲線，刺入另外五具實驗體的身體中。

　　然而，結果依舊沒有任何改變，随着異水入體，五具實驗體迅速發狂，抽搐、嘶吼，像是瘋了一般。

　　“先别試了。
”

　　不遠處，古樹下，李子夜提醒道，“方法不對，最後那一人，注入體内的異水已經微乎其微，即便他保持了理智，那點異水，基本也起不到什麼正向的作用。
”

　　“他們的神識之力，确實太弱了。
”

　　東方魔主輕歎道，“而且，這種原始異水太過霸道，本座也覺得，方法需要改一改。
”

　　“今天各位都累了，就先休息吧。
”

　　李子夜掃了一眼前方不停嘶吼的十具實驗體，淡淡道，“讓他們十個先折騰一晚上，明天我們再繼續實驗。
”

　　“李教習，你是不是想到辦法了？
”

　　常昱聽過眼前李教習之言，快步上前，着急地問道。

　　“先坐。
”

　　李子夜拍了拍身旁的空地，說道，“别總讓我告訴你辦法，你自己也好好想一想。
”

　　常昱愣了一下，聽話的在李教習旁邊坐下，然後，看着前方十具怪物，面露思考之色。

　　“算了，那就都休息。
”

　　澹台鏡月見此情況，也沒再催促，邁步走到朱珠身旁坐下，為其查看傷勢。

　　天際，驕陽西行，原本還在做事的幾人，此時全都安靜下來，一起發呆。

　　“感染源。
”

　　夕陽下，澹台鏡月注視着前方十人，開口問道，“對嗎？
”

　　“對。
”

　　李子夜颔首應道，“原始的異水，太過霸道，那就用他們十人作為第一代母體，去孕育适合人體感染的異水。
”

　　就如同冥土的制造，不僅僅是妖皿與人族武者的融合，其中，太商創造的秘術，也是不可缺少的一環。

　　那他們的異水試驗，肯定也不可能這麼簡單就成功，問題就在于，他們能不能找到那個關鍵點。

　　他總覺得，千年前，衆神的異水試驗應當是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