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馮雲陽說完打圓場的面子話,江幟舟就在等他們兩個走人,好還他和陳盼一個清淨,可他們兩個卻是一說起悄悄話來就沒完了,大有要一直說下去的意思。
陳盼聽得饒有興緻,壓根就懶得管,但江幟舟沒了以往的好體力,連帶耐心也變得有限。
馮雲陽沉浸在錯失股份的痛苦中,眼力見倒是好了不少,他連忙把周琴書推進病房裡,動作快得讓躺在病床上的李伊人都吓了一跳,先是一怔,随即才想起自己現在應該悲痛欲絕才對。
孰料無心插柳柳成蔭,周琴書見了她呆滞模樣,還以為李伊人是傷心到了極點,難得的生出了一點同情心:“你别難過,你現在還年輕,孩子以後會有的。
”
馮雲陽一點也不想當爸爸,但他更不想去走廊裡面對江幟舟,跟着打了個哈哈:“是啊,以後再說,現在不急。
”
一旁的醫生剛囑咐完李伊人一些注意事項,這時為免自己在這裡顯得太突兀,也擺出關心病人的模樣附和:“是啊,雖然這次受到刺激流産了,但對身體傷害不大,以後不會有影響的。
”
這是他說習慣了的場面話,就是辦旁的事的時候也難免會冒出來一兩句,說是職業病也不為過,聽在周琴書耳中卻被解讀出了旁的意味:“你流産的時候陳盼在旁邊麼?
”
“我就是跟她吃飯的時候受的刺激。
”李伊人沒忘記今天這頓飯的目的,咬牙道,“如果不是她咄咄逼人,我怎麼可能會受刺激,都是她害了我,也害了我的孩子,嗚嗚嗚,我的孩子......”
陳盼聽完江幟舟是如何從别墅一路找到醫院來的,再一次被他的細緻給震驚了。
家裡的監控沒有聲音,江幟舟隻能從來人的動作中判斷來意,可他還是從李伊人的口型和陳盼接下來的動作中判斷出了她的目的,并且從她的一貫作風中推測到了距别墅區最近的餐廳。
“你怎麼知道一定是那家店?
”陳盼沒忘記自己還在跟他賭氣,可到底還是好奇心占了上風。
走廊裡隻剩下來來往往的醫生,江幟舟累了,不想再勉強自己維持毫無破綻的完美模樣,索性扶着手杖坐在了長椅上。
他有潔癖,從前是絕不會往公共場合的座位上坐的,如果非做不可的話也必須墊點東西。
“我一開始是不知道的,但我去的時候還有人在讨論方才的熱鬧,所以我很輕易的就找到了地方,等再跟服務生搭過話,自然就找過來了。
”江幟舟說得容易,真打探的時候其實沒這麼簡單。
談論熱鬧的人不少,精準提到地點的人卻不多,江幟舟是一路打探着問到餐廳裡的,得虧他相貌堂堂,衣着不凡,這才問到了目的地。
服務生原本沒想說這麼多話的,但在他遞過來的小費面前,還是笑呵呵的說了個明白。
江幟舟聽到醫院的名字,笃定出的不是小事,一路上沒少做心理建設,直到瞧見全須全尾的陳盼這才松了半口氣,他往長椅上一坐,神情稱得上釋然。
陳盼見他這麼反常,沒話找話的問:“你吃飯了麼?
”
“喝了杯熱咖啡。
”江幟舟态度溫和,說完不忘對她笑一下。
陳盼從中感受到久違的疏離,實在是高興不起來,正準備再質問他,就聽到身後的病房門開了,這一次不是被人推開的,而是被人撞開的。
“好啊,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
”周琴書拿出了比之前更潑悍的姿态。
馮雲陽要攔不攔的扯着她,嘴裡說着毫無誠意的話:“媽,冷靜一點,事情還沒問明白呢......”
“還用問什麼啊?
你給我讓開!
”周琴書氣得不住伸手扒拉他,“你到底是站誰那邊的?
你兒子可是被她給害的沒有了,當時就她和你夫人在,現在出事了,你怎麼能不幫着伊人讨公道?
”
陳盼早料到周琴書會鬧,見她隔了這麼好一會兒才鬧起來,隻覺她反應速度有所退步,避也不避的往江幟舟身側一坐:“我必須糾正你一下,孩子是男是女都還不知道呢。
”
周琴書被她堵了個啞口無言,半晌才質問:“這是男女問題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