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幟舟很識相的沒再問後來呢,他轉而講起了自己小時候的事:“其實我小時候也畫過,改天有空的話,我們可以在家畫兩幅比一比。
”
其實他隻畫過一次全家福,還是根據被江慧琴剪爛的合照畫的,因為感情真摯,用色大膽的緣故,先被幼兒園裡的繪畫老師選為模範作業挂在了教室裡,又在開家長會的時候作為禮物送給了江慧琴。
陳盼聽說他小時候也愛畫這樣的畫,倒是沒多想,當即興奮的描述了自己的畫,然後懷念道:“我媽把畫仔細收起來了,說是要放在家庭影集裡,等我長大了再拿出來看。
”
她們家的家庭影集一直被收得好好的,就連有馮日盛的那部分也沒受到任何損傷。
“那本影集在我媽房間裡,等你下次再去做客,我悄悄拿出來給你看,前面那幾頁裡是他們兩個人的合照,沒什麼好看的,不過後來很快就多了一個我......”陳盼說到這裡,無奈的頓了一下。
江幟舟幾乎是立刻就猜出了原因,馮日盛和徐馨離婚之後,影集裡自然就隻有陳盼和徐馨母女了,這固然算不上太大的打擊,但跟先前的全家福比起來,還是不免有些冷清。
“沒關系的,等我入贅進你們家,合照裡就又是三個人了。
”他放柔了聲音,開始幫她向往以後的生活,“你要是願意的話,照片裡還可以再多幾個孩子,不願意的話也沒關系,我們可以養幾隻小動物。
”
陳盼眼前一亮:“繁星姐家的波塞冬特别可愛,隻可惜我們現在住公寓,高層建築裡不能養大型犬,否則我還真想養幾隻小貓小狗。
”
江幟舟默默記下她這話,準備找個合适的機會去貓舍看一看。
陳盼越說越高興,追問道:“對了,你還沒說你畫了什麼呢,要是還在的話,可以跟我的一起放在家庭相冊裡,到時候......”
這話說到一半,她便像是觸電似的察覺到了不對勁,立刻收聲,開始東張西望的想要轉移話題:“剛剛我跟繁星姐聊了幾句,她說圓月最近很想我們,要不我們改天再去做客探望她們吧?
”
江幟舟見陳盼跟小鳥似的叽叽喳喳,唇角浮起一抹寵溺的笑意,安撫道:“你不用擔心,我早就不在意過去的事了,至于那幅畫......很抱歉,它被我媽撕了,沒法給你看看了。
”
江慧琴參加家長會的時候,俨然是和藹溫柔的好媽媽模樣,可一回到家裡,立刻就換了一副面孔,她蹲下身去握着江幟舟的肩膀質問:“你為什麼要畫這種畫?
是不是想去跟他一起生活?
”
這個他指的自然是江城海,她每每在江幟舟面前提起江城海,不是用毫無感情色彩的他就是直接輕蔑的稱呼為那個男人,日子一長,江幟舟一聽她的語氣就能猜出她此刻的心情。
江幟舟那時還太小,面對母親的怒氣隻會不知所措,而江慧琴見他不說話,以為他是真得怕了自己,當即怒上心頭的把畫撕了個粉碎。
“我告訴你,那個男人不要你也不要我了,以後不許你再提他!
”江慧琴歇斯底裡的将碎紙片收進垃圾桶,又猶嫌不夠的摸出打火機将它們點燃,直到這畫化為灰燼才平緩了呼吸。
江幟舟本以為他早就忘了這件事,直到此時此刻才苦笑起來:“盼盼,真得沒關系的,我早就不在乎了,說了就說了。
”
陳盼心中一痛,再分不出心神去看人群中那幸福的一家人,她定定的看着江幟舟的眼睛,許諾道:“你再畫一副吧,我這次肯定好好的收在相冊裡裱起來。
”
江幟舟聽了陳盼的話,目光中的悲切險些浮上水面,他勾了勾嘴角,想對着她笑一下,卻又怕自己笑得太難看,隻好低下頭嘴硬:“算了吧,我都一把年紀了,對小孩子的玩意兒沒興趣。
”
小時候得不到的玩具固然會變成遺憾,卻也好過其它連痕迹都沒留下,就匆匆消失在記憶中的人和事,他願意記住江慧琴帶給他的傷害,權當是還了她那麼多年的養育之恩。
“那你就當是我想玩好了。
”陳盼狡黠的對着他一眨眼。
兩人相視一笑,氣氛總算是又變得輕松愉快起來,不遠處已經落座的時繁星瞧見這一幕,悄悄的跟封雲霆咬耳朵道:“他們倆的感情真是不錯,待會兒坐過來,我得去揶揄他們兩個一句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