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盼廚藝不佳,進廚房的機會屈指可數,自然也不清楚泡面的口味,但她想起自己幫忙切菜時見到的鍋裡的面,還是疑惑道:“我覺得這鍋面分三份也夠吃,至于再開火麼?
”
“夠吃是夠吃,但我不想讓無關的人浪費我的廚藝。
”江幟舟認真的解釋道,“我現在可是個病人,能讓我帶病下廚的非得是自己人不可,江承平要是蹭飯成了習慣,我以後就要累死了。
”
說來說去,他還是覺得江承平不配吃他做的飯,但當着陳盼的面,又不得不給自己立寬宏大量的人設,說話時恨不能直接把手裡的筷子捏斷。
陳盼本能的覺得他是在強詞奪理,奈何一時間找不出合适的證據反駁,隻好繼續吃自己的面:“那好吧,不過下廚就算了,你這樣拄着拐杖下廚,萬一摔倒就麻煩了,還是我去煮面吧。
”
煮個泡面而已,應該不至于翻車翻得太狠,她這樣想着,已經開始在腦海裡想過會兒要問的問題,以及如何開口才能表現的自然點,不至于被懷疑是有備而來。
江幟舟原本是還想攔的,在他看來,江承平應該離他們越遠越好,更逞論吃到陳盼親自送的面了,但他轉念想到陳盼的廚藝,到底還是沒攔,隻說:“不忙,你自己先吃飽了再說,他現在是主管,不會早早休息。
”
陳盼深以為然,吃飽喝足之後,又把餐具放進了洗碗機,這才在等待設備工作的間隙裡給江承平煮了碗面,末了不忘找個看起來還算精緻的餐盒把面裝進去。
江幟舟默默記下餐盒的模樣,準備等她不在家的時候,再神不知鬼不覺的把它扔出去。
江承平住在這一層的樓尾,他們之間還隔着兩戶人家,但許是因為工作忙碌的緣故,這兩戶人家是常年的神龍見首不見尾,家裡的燈就沒亮過。
陳盼一點也不怕找錯人家,直接就沖到樓尾按了門鈴,江承平果然還在加班加點的工作,很快就來開了門,見來人是陳盼,還有空愕然一句:“這不是陳小姐麼?
你有什麼事嗎?
”
說完,他還不忘往外張望一眼,是生怕江幟舟就等在旁邊,那他定會下意識的感到膽寒。
事實上,江幟舟确實是看不慣他跟陳盼距離太近,但眼不見心不煩,陳盼又帶了她自己下廚做的食物這一大殺器上門,所以他這一次還真是沒跟過來。
陳盼連忙把餐盒往前一遞,開始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胡說八道:“也沒什麼大事,就是幟舟在家裡做夜宵來着,做完發現分量沒控制好,做的有點多了,我怕浪費,所以給你送一份過來。
”
江承平聽說這餐盒裡的食物是江幟舟做的,下意識的退了半步,看向餐盒的目光更是複雜得很,欲言又止道:“怎麼忽然想起給我送夜宵?
其實我晚餐吃得很飽,暫時還不餓。
”
他懷疑江幟舟在飯盒裡給自己下毒,說什麼都不敢接。
陳盼見他一臉驚恐,頓感失言,找補道:“你們不是親戚麼?
上次你去做客的時候,林阿姨和我媽媽都挺喜歡你的,所以我就想着也給你們恢複一下關系,特意給你熱了一份,你别客氣。
”
她把餐盒往前一遞,大有你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的氣勢,江承平拗她不過,隻好伸手接了過去,并且在心中自我安慰道:既然是陳小姐親自熱過的,想來不至于有毒。
江承平拿着餐盒,有點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份突如其來的關懷,勉強說了句:“替我謝謝江總經理。
”
“不客氣。
”陳盼等他接了,這才進入正題道,“大家工作都挺忙的,我今天為了生意,特意去了臨市的于家一趟,累得骨頭都快散架了,所以特别能明白加班人的苦,你平時也很辛苦吧?
”
江承平聽到陳盼提起于家,面不改色的客套了一句:“那你今天真是辛苦了,又要忙工作,又要見客戶,一切還順利吧?
”
陳盼盯着他的臉看了又看,想要找到哪怕一絲值得利用的破綻,但最終還是失敗了。
江承平穿一身挺闊的居家服,鼻梁上架着無框眼鏡,開門之前應當是正在工作。
他那雙氣質溫厚的眼睛藏在鏡片後面,瞳仁對于成人來說略顯得大了些,這讓他看起來總是一副無辜的模樣。
難怪他忽悠初次見面的人的時候總是一忽悠一個準,怕不是托了這副相貌的福,老天爺還真是不開眼,憑什麼心機深沉的人長得一個比一個單純,這讓她還怎麼以貌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