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用詞極富誘導性,聽得薛小雪不住的點頭:“那我該怎麼辦?
是不是要像之前一樣安靜一陣?
我怕我忍不住,外面到處都是陳盼的新聞。
”
她可以把房間裡一切能反光的東西都砸掉,但卻無法不用手機,那是她為數不多的能夠跟外界接觸的渠道了,現在的她深以臉上的疤和走起路來一搖一擺的姿态為恥,壓根就不肯出門。
薛總聽到這裡,暫時忍住了跟程律師算賬的打算,是見女兒這麼聽他的話,打算學一學他的法子。
隻見程律師并不是一味的勸,而是時不時的還誇薛小雪幾句:“沒事的,那些新聞都是他們花錢買的,為的就是讓你生氣,所以你一定要保持好心态,不如先找個安靜的地方休養一陣。
”
這個安靜的地方自然就是薛總先前說過的療養院,他為免刺激到女兒,甚至不敢當着她的面大聲提這個詞,見他就這麼拐彎抹角的說出來了,不免還是有點佩服他的話術。
薛小雪已經鑽了牛角尖,隻肯聽自己相信的人說的話,并且還是深信不疑,這時問都不問那地方的地址就說:“我不回家,我們現在就去。
”
“好,爸爸親自送你過去。
”薛總生怕夜長夢多,連忙對身後的傭人吩咐道,“你們馬上去給小姐收拾行李,等我到了地方就把地址發給你,你們再把東西送過來。
”
他一邊說一邊搶了司機的位置,是要親自送薛小雪去療養院。
早在薛小雪數次拒絕心理醫生的時候,薛總就在那邊訂下了房間,為的就是能在她改變主意的時候立刻把人送去,而不是等到她再次改變主意的時候被打個措手不及。
一行人風風火火的上了路,在天蒙蒙亮的時候開出了市區。
陳盼和江幟舟好不容易等到了肯在這個點接單的代駕師傅,正歡歡喜喜的往民政局方向去,遠遠的瞧見往反方向看的車隊,倒是一點也沒多想。
陳盼有一搭沒一搭的跟他聊:“這該不會是要去接新娘子吧?
”
按照本地習俗,婚禮儀式可以放在中午辦,但接親卻是絕不能耽誤吉時的重中之重,因此很多人都會選擇早早帶着車隊上路,尤其是住的相對遠些的新郎。
江幟舟看一眼疾馳的車隊,回憶着自己參與過的為數不多的幾次婚禮道:“我覺得應該不是,接新娘子的車都是要仔細打扮的,剛剛過去的那幾輛車看起來外觀一緻,牌子也很拿得出手的,但車身上卻連朵花都沒裝飾。
”
如果換作他是新郎,别說是裝飾車隊了,不直接開個花車上路去接陳盼,都對不起他雀躍的心情。
“小夥子,你觀察得真是夠細緻的,該不會是在計劃中了吧?
。
”代駕師傅這麼早就出來接活,精氣神倒是一點也不差,熱情不已的主動跟他們搭話。
陳盼和江幟舟從上車的時候開始就挽着手,坐定之後更是一直在聊天,雖然說的都是無關緊要的話題,看起來俨然有了老夫老妻的意思。
“算是吧。
”江幟舟嘴角上翹,沉聲道,“我們去民政局就是為了領證的。
”
代駕師傅這才想起接單時看到的目的地信息,忙道:“看我這腦子,差點忘了你們要去的地方是幹什麼的,這可真是恭喜了,我出門的時候特意看過黃曆,今天是個好日子,最宜嫁娶。
”
“謝謝師傅。
”陳盼聽了這話,心裡比喝了蜜還甜,就算知道這八成是客套用的恭維話,也還是忍不住高興。
徐馨曾經說過,她和馮雲陽結婚的時候沒挑日子,後來才發現那是個諸事不宜的兇日,如今她和江幟舟誤打誤撞選了個好日子,一定不會重蹈他們的覆轍。
江幟舟沉浸在代駕師傅的吉祥話裡,與以往判若兩人的笑容就沒從臉上消失過,這期間他也不是沒想過要保持鎮定,但僅僅是想着陳盼要成為自己的妻子這件事,就已經讓他高興的不得了。
陳盼第一次見他笑得這樣無遮無攔,原本想調侃他幾句來着,等話到嘴邊,不由的也化為笑意,兩個人看起來相當有夫妻相。
他們倆忙碌了一夜,抵達民政局大門外之時,距離工作人員開始上班也還有一個多小時。
江幟舟見不遠處有家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走過去買了兩人份的咖啡和三明治回來,遞到陳盼手裡說:“你要是覺得困,就先靠在我身上歇一會兒吧,等開了門,我肯定第一時間叫醒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