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主人含笑的面容微微一僵,及時找補道:“說得也是,就算你們是親兄妹,也該注意男女有别,更何況他如今已經訂婚,以後要跟李小姐一起過日子,算得清楚些才好維持關系。
”
這話實在是客氣至極,陳盼自己都覺得如果她再不就着這個台階下了的話,就實在是有些不知好歹了,但有些東西是裝不出來的,她就算是想打哈哈,表情也好看不起來。
關鍵時刻,是時繁星出來替她轉移了話題:“今天怎麼不見尊夫人和令千金,我記得上次訂婚禮的新聞上,您是帶着家人一起去的,一家人和和美美的,真是讓人看了就忍不住心生羨慕。
”
江幟舟聞言,默默的将已經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這一幕被江承平看在眼裡,頃刻間化作一個新主意。
宴會主人深愛自己的妻女,一聽時繁星提起她們,立刻笑容燦爛道:“我爸爸年紀大了,經不起吵鬧,她們正在後面陪他呢。
”
“原來如此。
”時繁星跟他拉了幾句家常,徹底把話題帶跑了。
其他人還想再問一問陳盼跟馮雲陽的八卦,見辦宴會的東家都不提了,也不便再多話,隻能是跟着一起聊家長裡短。
陳盼緊張到搭在輪椅靠背上的手都被汗水浸濕了,這時才松了口氣開始東張西望。
不多時,賓客差不多到齊了,宴會主人估摸着也該去後面接自家老爺子出來亮相了,便跟他們随便說了幾句收尾的話,然後直奔休息室方向而去。
少了他這個主人控場,這邊的氛圍又有些尴尬,幾個人開始東拉西扯的閑聊。
封雲霆生怕時繁星站這麼久會累着,柔聲道:“我們先去坐一會兒吧,你跟盼盼這麼久沒見,肯定有很多話想說。
”
他關懷夫人的同時,不忘幫夫人的好姐妹也想個借口,實在是很周到。
江幟舟等時繁星和陳盼一起找地方坐下了,不失向往的對封雲霆說:“封總,真希望有朝一日我也能像你一樣體貼,有時候我總覺得自己看不清盼盼的心意,她就像是燦爛的小太陽一樣。
”
沒有人會不喜歡太陽,所以陳盼理所當然的受到周圍人的喜歡和愛護,他不過是其中再尋常不過的一員罷了。
封雲霆很理解為情所困的痛苦,真誠建議道:“我想隻要你是真心對她好,她就能感受到。
”
他實在是不擅長說什麼大道理,隻能從自身出發,希望江幟舟不要再重蹈他的覆轍,與其花心思去琢磨彎彎繞繞,倒不如坦坦蕩蕩做自己。
江幟舟若有所思的一低頭,悶聲道:“我會的,多謝。
”
他的輪椅是電動的,隻要操作得當,完全可以自行來去,見封雲霆的目光一直落在時繁星她們那邊,主動表示:“封總,我還沒有羸弱到需要人照顧的地步,你盡管放心就是。
”
“好。
”封雲霆原本是想替時繁星照看準妹夫的,見他都這麼說了,也不便硬留在這裡,免得再挫傷了他的自尊。
等到封雲霆一離開,江幟舟身邊立刻變得無人問津,他雖然還是日盛集團的總經理,但手中沒了股份,身邊又多了個身為總裁的未婚妻,明眼人都知道該巴結誰。
然而,他對此卻是全然的不在乎,自行發動輪椅往宴會廳角落去了。
一道跟随江幟舟許久的目光收斂起眸中愈來愈深的冷意,也脫離人群走了過去。
“幟舟,真是好久不見,我上次去醫院探望你的時候,你還不能下床,沒想到這麼快就能出來參加宴會了,看來恢複得當真是不錯。
”
江幟舟聽到這熟悉的聲音,不緊不慢的發動輪椅轉過身:“秦女士,您應該很失望吧?
”
他沒有證據可以證明秦霜跟先前的綁架案有關系,畢竟若是從明面上的證據來看,薛小雪都比她更有嫌疑,但他的直覺向來準得驚人,沒道理偏偏在這事上出錯。
更何況,薛小雪沒這個腦子。
“我對你确實是有點失望。
”秦霜面帶微笑的看着他,語氣有多柔和,話裡隐含的深意就有多惡毒,“我曾經以為你會是個繼承了你父親衣缽的優秀人物,沒想到你倒是更像你母親多些。
”
她同江幟舟的母親江慧琴有過一點交情,雖然不算深,卻也不是點頭之交那麼簡單,這話裡的深意也因此變了意味。
江幟舟搭在輪椅上的手登時攥緊了,他面色不變,眸光冷淡,是用上了畢生所有的意志力,這才沒厲聲反駁或者做出更過激的行為。
無論江慧琴待他如何,她都是撫養他長大的母親,他不容許任何人對她出言不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