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很安靜,隻有監測着陳老生命指數的儀器還在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響,病人還在沉睡中,連呼吸聲都淺淡的幾乎聽不到。
小陽因此下意識的放低了聲音:“那個高個子的保镖叔叔來過一次,還跟我搭話來着。
”
難怪秦霜會獨自一人跟江幟舟他們下樓去,原來竟是打的這個主意,以自己為誘餌,讓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從本就不起眼的保镖身上挪開,好達成不可告人的目的,這是個妙招,但她沒想到會有小陽這個變數。
陳盼頗感後怕的問:“那他都跟你說什麼了?
沒有吓唬你或者威脅你吧?
你放心,大人們都在,不會讓你有事的。
”
“我真的沒事。
”小陽為了讓他們放心,事無巨細的把方才的事講了出來。
原來,江幟舟他們前腳剛走,保镖後腳就來了,他也知道對付小孩子不能來硬的,否則萬一把孩子惹得嚎啕大哭,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故而特意在問話時裝起了平易近人,進門時還禮貌的敲了門。
小陽當時也沒戳穿他,而是一本正經的裝不懂事的小孩子,哒哒的跑過去開了門,又豎起一根手指抵在唇間:“噓,爺爺還在睡覺呢,醫生叔叔說他要靜養。
”
“這樣啊,那叔叔是該小聲一點。
”保镖當他是個天真的小朋友,一邊往裡瞅一邊說,“小朋友,叔叔是來探望病人的,能讓我進去看一下麼?
”
小陽果斷搖頭:“不行,幹爸說了,除了醫生和護士,誰也不能進去。
”
保镖吃了癟,倒也沒有沮喪,反正不過是個小孩子而已,他自認為能搞得定:“是這樣的,叔叔雖然不是醫院裡的人,但叔叔是這位爺爺的熟人,所以才會來探望他,你能不能讓叔叔進去?
”
“不能。
”小陽咬定青山不放松。
他還沒到發育期所以個子不高,但手剛好能夠碰到門把手,要是他堅決不肯讓,保镖除了把他拎起來之外恐怕沒别的辦法,隻是若非迫不得已,這招最好還是别用。
保镖硬着頭皮繼續忽悠:“是這樣的,其實叔叔跟你幹爸是認識的,而且我就進去看看病人,這能有什麼呢?
”
小陽做出認真思考狀:“你真認識我幹爸?
”
保镖見有戲,忙不疊的又說:“當然了,我還知道你是封家的小少爺。
”
要不是看在小陽是封家的小少爺,而他又得罪不起封家的份上,他早不客氣了。
“那你知道我今天為什麼會來這裡麼?
”小陽開始發問,“幹爸的朋友都知道答案,你不知道的話就說明你是壞人。
”
保镖一臉為難道:“小朋友,我隻是剛剛過來的,怎麼可能知道你們今天幹什麼去了?
”
真不是難為人麼?
他在心中一邊腹诽一邊回想秦霜對他的吩咐,一共兩個任務,總得完成一個吧?
可小陽沒給他猶豫的機會,二話不說就開始沖着走廊裡高聲道:“來人啊,拐小孩了!
”
“别喊啊,我真不是壞人!
”保镖吓了個魂飛魄散,瞬間往後彈出去老遠,他試圖解釋,“我就是沒說清楚而已!
”
小陽見他停下步子又不走了,當即深呼吸一口氣,看樣子是要繼續喊,保镖生怕被醫院保安架走,忙不疊的跑了。
陳盼聽了小陽的話,立刻笑出了聲,隻是礙于病房裡還有病人,所以憋得非常辛苦,隻豎起拇指道:“幹得好,有你幹媽我的風采!
”
江幟舟長眉一挑,無奈道:“你就教孩子們學點好吧,以後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
“涼拌呗。
”陳盼不以為然道,“或者你來帶孩子也是可以的。
”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們倆之間的氛圍緩和如初,已經又有展望未來的可能了。
這邊叽叽喳喳的小聲說着,誰也沒注意到病床上的陳老微微動了下手指,恰在此時,病房門響了一聲,是陳家的保姆和司機總算姗姗來遲。
保姆看起來約摸四五十歲,是個很可靠的模樣,手裡提着大包小包,跟在她身後的司機要年輕許多,手裡也是一樣拿的滿滿當當,一看到他們三個就開始不住的道謝。
“真是太謝謝你們了。
”司機一邊說一邊鞠躬,手裡的東西在地上磕出一聲響。
一旁的保姆感覺小年輕果然不靠譜,上前道:“你别單謝啊,醫藥費這些趕快給人家還了,還有誤工費這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