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媽媽說了,這首詩裡有爸爸......”
小陽在口中默念了一下這首詞的後半句,“雲中......回時......”
雲回。
是爸爸的名字。
他點了點頭:“那就背這一首。
”
小圓月繼續往後背:“......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閑愁。
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
時繁星幾乎是全程驚愕地聽完。
這首詞,她隻是給小圓月看過一次,她就背下來了?
相比于李白杜甫,這首詞并不算知名度太高,她一個三歲的小孩子,連字都認不全,怎麼就把這首詞背下來了?
“圓月,是哥哥教你背的嗎?
”
小圓月搖了搖頭,頭上的兩個小揪揪顫顫巍巍的搖了好幾下:“是媽媽教我的呀。
”
“可是媽媽就教了你一次呀,那些字你都認識嗎?
”
“不認識,但是媽媽讀過一次,我就記住了。
”
“......那你知道,這首詞是什麼意思嗎?
”
小圓月又搖了搖頭:“不知道,但是媽媽說了,爸爸就在這首詩裡,等爸爸回來了,我要第一個背給他聽!
”
......
這兩天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是覺得心有些紛亂。
昨夜又是一個不眠夜,精神亢奮,睡不着覺,可也靜不下心來處理公事,就硬生生坐在窗前看雨看了一夜。
可是卻更煩躁了。
所幸,一個人來了墓園,來看看父母。
“爸爸,我好想你——”
不遠處傳來一道聲音,像是平地一聲驚雷,又像是重錘在他心裡給了一記悶錘,他整個人都愣住了。
陳盼也聽到了,默默歎了一聲氣:“......孩子還這麼小,爸爸就去世了,真可憐啊。
”
封雲霆瞪了她一眼,陳盼立刻噤聲,縮了縮脖子不敢再說話。
封雲霆問道:“病好點了嗎?
”
“好了好了,封總你看我現在,一口氣上五樓,不費勁!
”
“......我沒問你。
”
陳盼反應過來,小聲答道:“我今天早上去了一趟榕城大酒店,送了些補品過去,可是那位姐姐不在,隻有她媽媽在。
據她媽媽說,姐姐已經好多了。
”
“她不在?
”
“嗯啊,她媽媽說,好像是帶着孩子們去看孩子的外公了。
我還奇怪呢,外公跟外婆原來是異國分居啊?
......诶封總你去哪兒!
”
封雲霆幾乎是拔腿就往時峰的墓地跑去。
這幾天下了好幾天連陰雨,空氣濕漉漉的,依稀隻能看到三個模糊的人影,一大兩小。
最小的那個,正在奶聲奶氣地背詩。
“爸爸!
”小圓月突然驚叫了一聲。
小陽也驚了一下,連忙順着她手指的地方看去,朦胧看得出來是一個高大的男人的身影。
“爸爸!
是爸爸回來了!
”
兩個孩子一路飛奔過去,驚喜地叫着爸爸,聲音都飄散在身後。
可是走近了才發現——隻是墓地的管理員經過。
望着他逐漸遠去的背影,小圓月小聲嗫喏着問道:“哥哥,他是爸爸嗎?
”
小陽的語氣難掩失望:“不是的,我們的爸爸很高很高,很帥很帥,喜歡穿一身黑衣服,而且特别厲害!
”
“......我都還沒見過爸爸。
”
“有機會的,你小時候爸爸最喜歡抱你了,等他回來,你就能見到他了。
”
封雲霆放慢了步子,一點一點的走了過去。
孩子們失望的背影就在前方,他看到兄妹兩個人緩緩轉過身,然後——看到了他。
他很高很高,很帥很帥,穿着一身純黑的西裝,就連裡面的襯衫都是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