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她往周圍張望了好一陣,又示意傭人們不要靠近,然後才把江幟舟交到古董花瓶旁邊低聲道:“這裡面有個攝像頭,剛剛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沒電的緣故,一直在響個不停。
”
江幟舟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順着秦霜的目光往古董花瓶裡看了又看,這才發現在花瓶底部當真有個閃爍着微光的小東西,他想也不想的就伸手拿出來,見它當真是個竊聽器,整個人都怔在了原處。
好端端的,花瓶了怎麼可能會有這種東西?
放它進去的人到底是什麼目的,想竊聽的是他還是江家?
這兩個問題萦繞在心頭,讓他忽得不知所措起來。
周遭的聲音和人群都消失了,他感覺自己像是一步踏錯,落進了早就備好的陷阱裡。
秦霜的聲音喚回了他的思緒,她憂心忡忡道:“你先别多想,這裡面肯定有誤會,我們先不管這邊的事,回去等着吧,我估計陳小姐他們就快回來了,這麼多人在這裡容易鬧出亂子來。
”
話音剛落,先前的那名中年男子追出來了,他也不知道是聽到了外面的動靜還是出來透口氣的時候恰好碰見了,激動道:“好啊!
你果然是沒安好心!
”
“你說誰?
”江幟舟心裡正亂,聽到他的話音,冷冷的睨了對方一眼。
中年男人為着先前的事,認定他是針對自己,抓住這樣的好的報複機會自然不肯放,高聲道:“當然是說你,誰不知道你身為江總在外面的私生子,一直觊觎江家的财産,否則為什麼會來?
”
“誤會,這真是誤會。
”秦霜上前一步擋在兩人中間,焦灼的勸道,“你們有話好好說,不要在這裡大吵大嚷,這麼多人看着呢。
”
客人們是走得差不多了,可傭人還在呢,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江幟舟平生最恨有人拿自己私生子的身份說事,到了今天也不例外,登時氣皿翻湧,再聽不進去半個字,顧及着陳盼先前勸過他的話才壓着聲音和脾氣解釋了一句:“這東西跟我沒關系。
”
中年男人認定他是包藏禍心,冷笑道:“你問問大家,有人肯信你的話麼?
這東西可是從你送的禮物裡找出來的,跟你沒關系的話,怎麼可能自己跑進去?
難道它長腿了?
”
“我不知道。
”江幟舟确實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這事發生的實在太蹊跷,讓他一時間理不清楚。
周遭的傭人們聽了這話,看向他的目光也複雜起來,他們都是江城海身邊的老人了,平日裡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自然早就猜出了他的身份,并且知道他拒絕江城海讓他認祖歸宗的事,可此時他的表現實在是耐人尋味。
若說他是鐵了心要跟江家斷絕關系,從一開始就不該來參加宴會,他現在卻是非但來了,而且還送上了這麼一份引人遐想的禮物。
難不成他根本是在欲擒故縱,試探江城海的誠意?
這心機實在是太深了。
封惜蘭一直躲在不遠處的帷幔後面看熱鬧,這時候才現身道:“這是怎麼了?
該不會是有誤會吧?
哎呀,這不是竊聽器麼?
”
如果目光能夠具象化,江幟舟大概已經把她給釘死了,他冷聲道:“你的嗓門還可以更大一點。
”
“抱歉。
”封惜蘭淺薄慣了,惡毒也是擺在明面上的,“我就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東西,實在太驚訝了。
”
江幟舟直接把竊聽器扔給她:“那你現在可以看得再仔細一點。
”
話音落下,他徑直往樓下走去,是覺得江家的爛攤子不理會也罷,秦霜像是剛反應過來似的,追過去道:“先等一下,我知道肯定不是你做的,但你要是走了,這件事可就說不明白了。
”
江幟舟何嘗不知道這一點,隻是他不在乎,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絕對不能耗在這裡,哪怕是被人懷疑心虛。
“沒關系,反正本來也說不明白。
”他說完,大步流星的出了樓門,秦霜追了兩步,但卻沒有追上,她彎下腰去扶忽然歪了跟的高跟鞋,擡起的眼睛中現出了寒冰一般的冷意。
江幟舟很順利的找到了陳盼和孩子們,院子後面的這片地方對小孩來說是複雜且難以逾越的樹林,但對大人來說根本就是沒一會兒就能走完的小公園,頂多就是植物長得多而肆意了點。
陳盼一個人抱不了三個孩子,幸好還有秦霜派來的傭人幫忙,她見到江幟舟來的這麼快,第一反應是高興,可剛跟打了個招呼就察覺到了不對,他心情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