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盼見狀,心裡登時有數了,她看也不看薛父一眼,隻對薛小雪質問道:“你鬧事的底氣到底是從何而來,難道自己心裡不清楚麼?
”
要是沒有薛父的财力在後面頂着,薛小雪别說是為一點小事歇斯底裡了,恐怕連生計都是問題,她聽得一愣,卻仍舊沒多想,下意識的還要反駁,而薛父抓住機會,一把将她給拽走了。
開車送他們來的司機就在不遠處等着,見雇主拉着薛小雪往這邊跑,很有眼力見的開了車門,然後一腳油門消失的無影無蹤,讓想追過來的記者全都撲了空。
陳盼沒有要追的意思,隻站在原處深深的望了這父女倆離去的方向一眼。
她在很小的時候也曾經被馮日盛當成掌上明珠關愛過,正因為如此,後來才難以忍受他對她們母女的不聞不問,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是一切都過去了,可她内心深處卻從未忘記過這件事。
江幟舟今天剛坐上輪椅沒多久,這會兒卻已經能夠自行操縱前進方向了,他來到陳盼身邊,見她呆呆的隻是看,怕她吓着似的詢問道:“你也在想那個人的身份麼?
”
“什麼人?
”陳盼壓根沒注意到那輛車開過來的時候,裡面還坐着除司機以外的人。
江幟舟的話已經說出去了,便沒有再收回來的道理,下巴一揚解釋道:“後排座椅上露出了半個腦袋,應該是有人在彎腰撿東西。
”
程律師前腳撺掇走了薛父,後腳便縮在車裡觀察起了情況,他生怕被陳盼他們給認出來,所以一直是半趴在後排座椅上的。
司機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情形,還擔憂的反問過:“程律師,您還好吧?
”
“我沒事,就是昨晚睡覺的時候姿勢不太對,所以今天腰疼。
”程律師撒謊不打草稿,一邊說一邊繼續觀察外面的情形,直到陳盼從氣勢上壓住了薛小雪,便出聲提醒,“你該準備了。
”
司機沒能立刻反應過來,是直到薛父拉着薛小雪沖出人群,這才本能的将車開了過去,而程律師受慣性影響,跟炒豆子似的在後排座椅上撞了個七葷八素,下意識的擡手捂住了頭。
他不知道自己百密一疏,就是最後這個動作讓他暴露在了江幟舟的視線中。
陳盼之所以會推着江幟舟來法院附近散步,完全是因為醫院離這邊不遠,而她又想讓他适應一下新的出門方式,隻是沒想到日子挑得這麼巧,剛走到附近就聽到了薛小雪胡說八道,這才會摻和進來。
因此,他們想要脫身也比薛父和薛小雪更難,首先送他們來的司機還在醫院大門口等他們,其次輪椅發動起來再快,也得有可供發動的空間才行,現在記者都快站成一堵牆了。
陳盼眼見着跑是跑不成了,隻好開始東張西望,想要找到轉移記者注意力的法子。
江幟舟表面上一言不發,實際上卻是悄悄摸出了手機,正準備給附近的朋友打電話,讓他們想辦法把記者們驅趕開。
千鈞一發之時,不知是誰在記者堆裡喊了一句:“封太太,你怎麼來了?
”
下一秒,衆人呼啦啦的圍了過去,他們以為時繁星是為陳盼的事來的,生怕錯過這個第一時間采訪她的機會,所以沒人意識到這個聲音來得到底有多突兀。
江幟舟滿臉錯愕的看過去,心說封太太怎麼可能在這裡,怕不是有人眼神不好看錯了。
陳盼則是連回頭都沒有,斬釘截鐵道:“我們快走!
”
話音落下,她已經推着江幟舟遠離了人群,而且還是特意抄的花圃間的小路,等到記者們意識到上當受騙,兩人已經繞到馬路另一邊,跟司機遙遙相對了。
不遠處的花壇後面,江承平擡手扶了扶眼鏡,悄悄從跟記者們相反的方向走了,方才那個出聲誤導記者的正是他。
他原本是來法院辦事,順便看看薛小雪鬧騰到哪一步了的,沒想到反倒是幫了陳盼一把。
等在後門的司機見本該散步去的兩個人跑得氣喘籲籲,立刻意識到是有麻煩事發生了,趕忙跳下車來扶江幟舟。
三人一通操作,好不容易才遠離了這個是非之地,江幟舟沒法子動腿,倒是其中最平靜的,臉不紅氣不喘的對着氣喘籲籲的陳盼反問:“你就不怕真是封太太替你解圍來了麼?
不如打個電話問問吧。
”
“不用。
”陳盼一邊擺手一邊拒絕,等到好不容易喘勻了氣,這才狡黠道,“繁星姐絕對不會來的,我前天剛跟她打電話交流過,今天是小陽的家長會,她是一定會和封總一起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