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略顯尴尬的看了圈病房裡的陳設,見單間裡配有單獨的洗手間,對江幟舟許諾道:“你先忍一忍,我過會兒就給文森發消息,讓他明天給你送衣服過來,你要是實在忍不了,換病号服也可以。
”
他素來有潔癖,就算是出差住酒店,也要自帶床單枕套,如果時間來不及,甯可就地新買一套也不将就,上次住院的時候,差點把半個家搬進病房。
江幟舟聽了她的話,一反常态的沒再叮囑她幫自己備注洗漱用品,而是柔聲道:“對不起,我讓你擔心了,下次再有類似的情況,一定叫你跟我一起去。
”
病房裡的氣溫略有些低,封雲霆貼心的将時繁星的披肩遞過去,又動作細緻的替她裹好。
江幟舟見狀,也怕陳盼凍着,奈何他身上的衣服都被冷汗浸透了,實在是不便遞給女孩子,隻好口頭上說:“你要是冷的話,可以先把窗戶關了。
”
“你不說我還真忘了。
”陳盼穿着的禮服裙是露肩的,冷風一吹,皮膚都有些發麻,也就是先行緊張的不得了,這才沒覺出冷來,她關好窗戶,又摸了摸他的額頭,“你怎麼樣?
”
江幟舟感受着從她掌心傳來的源源不斷的熱度,微笑道:“我沒事,養兩天就好了,倒是你,接下來要辛苦了。
”
他的傷口被醫生重新包紮過,從床頭挂着的X光片來看,鋼釘并沒有發生位移,隻是踹門時用力過猛導緻傷口崩開出皿,打兩天消炎針觀察一下也就好了,真正的問題恐怕還在來的路上。
封雲霆暫時離開病房去接了個電話,再回來的時候神情比先前凝重了許多:“蔣老爺子救回來了,醫生初步懷疑是中毒,蔣家人已經報了警,我想很快就會有人來找你們做筆錄。
”
當時,休息室裡就隻有江幟舟和蔣老爺子兩個人,警方會懷疑他也是情理之中。
陳盼不了解内情,登時氣得發抖:“蔣家人也太過分了,他們是看不到麼?
幟舟為了救老爺子,可是連自己的傷腿都不顧了,再說了,他為什麼要下毒害蔣老爺子?
這根本是損人不利己!
”
“盼盼,你先冷靜一下。
”時繁星适時安撫道,“這是正常的辦案程序,先前你跟江幟舟被綁架,警方也是把我和封雲霆都盤問了的。
”
她的話仿佛帶着魔力,三言兩語就讓陳盼冷靜下來自省道:“繁星姐,你說的對,我是有點沖動了,但我就是不服,好人沒好報。
”
“其實......這裡面還有一點内情。
”江幟舟略緩過來些許,感覺是該将自己跟蔣家的關系告訴她了。
雖說這莫名其妙送上門的親戚來的是有點突然,但事實如此,他遲早是要告訴她的。
聞言,時繁星善解人意的拉起封雲霆的手:“時間不早了,孩子們還在家裡,我們也該回去看看了。
”
這不過是她的托辭罷了,為的是給江幟舟和陳盼留下單獨交流的空間,她的直覺告訴她,接下來江幟舟要說的事很可能跟他們的私事有關,她和封雲霆最好還是不要知道得好。
可江幟舟卻是坦坦蕩蕩的挽留道:“沒關系的,封太太,你和封總幫了我和盼盼這麼多,我實在是無以為報,要是連聊點家常都要你們主動避開的話,未免有些太沒良心了。
”
封雲霆當即攬着時繁星坐回到病房裡的沙發上:“那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
在接下來的半個小時裡,江幟舟将他從蔣老爺子那裡聽來的過往以及他小時候的親眼所見一鼓作氣講了出來:“我本以為自己一個親人也沒了,沒想到會陰差陽錯在宴會上遇到他們。
”
在今天之前,他并不知道自己若是随母姓的話,應該直接改姓蔣,現在再提起這個姓氏,表情稱得上微妙。
陳盼開解道:“我想你母親應該不是為江總改的姓,她大概是看中了這個姓氏的讀音。
”
蔣姓和江姓的寫法截然不同,但讀音卻極為相似,江慧琴當時正處于熱戀期,為了愛情不惜跟僅剩的家人決裂,可即便如此,她内心深處也還是眷戀着屬于父母的一切,這才會改姓為江。
這理由乍一聽合情合理,可江幟舟卻是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出母親對外祖父母心存留戀的模樣,愕然道:“你把她想得太好了。
”
“才不是呢。
”陳盼信心十足道,“你要是不信的話,我們就去找林太太對峙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