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修堇走進對面一處雅間,雅間裡坐着的男人正是南三爺,南三爺讓燒開的水徐徐倒入紫砂壺,煙霧騰騰缭繞,“你發現賬本的問題了?
”
他落座在對面位置,整了整身上素白的襯衣,“看來您知道這件事。
”
“我是知道,不過我并沒有想太多。
”南三爺将茶水倒入公道杯,“人都是貪心的,就算他們單純隻是私吞一筆資金,我都不會在意。
”
他隻在意的是那筆錢的去向,是不是别有用處。
夜修堇笑了,“您對黑崎龍真是仁義盡緻,可太過于深明大義,總會要吃些虧。
”
南三爺就是太深明大義,太仁厚,黑崎組才會這般猖獗,那筆錢,對南三爺來說或許不算什麼,可若黑崎組早就有了背叛的心,那筆錢的去向,就可想而知了。
“你說的這個道理我也明白。
”
南三爺深深歎了口氣,“可人活得太明白,也會累,周圍的人表面對你和和氣氣,背地裡隻想着算計,為了點利益,非要鬥個你死我活,我已經活了大半把年紀,争了半輩子,名利我早就不在乎了。
”
“我之所以沒有對黑崎龍下手,是因為,他在決定背叛與不背叛之間仍有猶豫,我不會逼他太狠,如果他能醒悟,那是最好不過的,若是不能,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
夜修堇蹙眉,“若是查清了這筆錢的去向呢。
”
南三爺緩緩喝進茶,視線落在桌面,許久,他緩緩啟齒,“那南家的地盤自是容不下他們,這是我對他最後的仁慈了。
”
說罷,他又補充,“對了,你順便幫我盯着黑崎芳子跟她身邊的人,我懷疑,黑崎家仍有節外生枝的地方,恐怕連黑崎龍都不清楚。
”
姜暖暖站在門口,遲遲沒敲門,因為她聽到了裡面的談話。
就在她猶豫之際,身後突然傳來服務員的聲音,“小姐,你是這個雅間客人嗎,你是有什麼需要嗎?
”
姜暖暖吓得一哆嗦,擺擺手,“沒有。
”
她迅速離開。
夜修堇正巧打開門,服務員站在門外,看着她離去的方向,表情疑惑。
他順勢看去,那道消失在盡頭的背影,熟悉得很。
“怎麼了嗎?
”
裡面傳來南三爺的聲音。
服務員剛要說什麼,夜修堇便打斷,“是找我的,我去看看。
”
南三爺也沒攔着。
夜修堇剛走,南卿便尋過來了,她探進雅間,“老爹?
”
他一頓,蹙眉,“你不是帶姜暖暖出門了,怎麼你一個人?
”
南卿四處張望,“我這不是剛出去接個電話,她轉眼就不見了,您有瞧見她嗎?
”
南三爺若有所思,好似知道了什麼。
姜暖暖原本是想回雅座的,但因為一慌張,人就給跑出來了,正當她不知道該往哪裡走時,一道臂力将她拽進通道。
姜暖暖猝不及防跌進一道結實懷抱,她愣住,頭頂傳來他低啞略顯無奈的聲音,“你果然還是這麼冒冒失失的,萬一是壞人,可怎麼辦?
”
她擡起頭,眼睛當即濕潤,“我知道是你。
”
夜修堇輕撫她面頰,“是我就要跟過來嗎。
”
她垂眸,原本是沒打算要見他的,可在看到他的時候,她始終沒忍住。
他托起她臉龐,“暖暖,為什麼要來東洲島。
”
姜暖暖半張臉,被他掌心握住,也平靜至極,“他們說你失蹤的時候,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
”
他目光凝住她,“想什麼。
”
她小聲,“我在想,就算你死了,我也要看到你的屍體,所以我就來東洲島了。
”
沉靜片刻,夜修堇蓦地笑出聲,“所以暖暖是來确定我死沒死?
”
她不說話。
夜修堇指腹壓過她唇,淡抹的唇紅被暈開,染在她雪白肌膚,極具誘人,“那我要是死了,暖暖豈不是變成寡婦了。
”
說罷,他視線掠過她腹部,“我連種子都沒留在你肚子裡生根發芽呢,就這麼死了,太虧了。
”
姜暖暖一噎,推開他,帶着顫聲,“你又給我瞎胡扯,你知道我多擔心你嗎!
”
夜修堇再次将她撈進懷裡,抱緊,壓低聲,“我知道,所以,我無論如何都會留着這條命回來見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