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擡起頭那瞬間,他覺得有些熟悉。
她指着她自己問,“你…是在說我?
”
他打量了她一眼,這女人是不知道自己的意思嗎,“你耳朵要是沒毛病,就是了。
”
眼前的女人似乎很生氣,“你才有病吧?
”
而他還是第一次被女人給罵了。
這時,他看到那男孩拽着她衣角說,“幹媽,你不要生氣,我不想吃米其林了,我們回去吧。
”
“走吧。
”那男孩牽上另一個女孩的手,他離開時,居然會用那樣的眼神對先動手的女人說,“這事沒完。
”
陸厲琛其實很疑惑,在學院,那男孩的表現跟在這裡的表現完全不一樣,好像并不認識自己,不像是同一個人。
望着他們離開的身影,陸厲琛始終是覺得不僅那男孩的表現異樣,連那個女人都給他一種熟悉感。
可他來不及想,就看到了戴在那女人手腕的手镯,他很清楚那手镯,他母親也有一隻。
而他母親說過,她一直再找她妹妹,所以他問了,而那個女人說是她母親給她的。
他有些可笑,他姨媽的女兒竟然是這種女人,她居然還是自己的表妹。
很快他便慢慢的察覺到,他這個“表妹”的确很可疑,但礙于他母親從那枚手镯上認定就是他姨媽宮蔓蔓的女兒,他也沒敢笃定這件事。
直到宴會那晚,在姜薇身份被揭開那場紛亂之中,他才知道,原來在米其林餐廳的女人就是霍恬恬。
他記憶裡的霍恬恬,隻有在帝都高中那一面,那時的她在舞台上驚豔了衆人。
他站出來承認在餐廳姜薇确實做了那樣的事,但在衆人面前,且姜薇的身份還沒揭開,他确實不能讓場面鬧得難堪,他說,“雙方都有錯,事後處理就是了,沒必要放到台面上來鬧。
”
霍恬恬看着他,“我說你是不是眼睛不好使,你怎麼就…”
霍正雄打斷了她的話,“霍恬恬,你再敢多說一句老子我回去就扒了你的皮!
”
姜薇走到他身旁給他道歉,他沒理會,看着霍恬恬一臉憋屈又生氣的臉,他竟然覺得她就像紙老虎的做派,看起來明明就很好欺負。
直到司夜爵跟姜笙出現,霍恬恬委屈巴巴地朝她跑過去撒嬌,“笙笙,你來了,嘤嘤嘤~”
又滿臉不屑地對着姜薇做出皺着鼻子動作,好似有了人撐腰,她可以胡作非為那般,讓他覺得這女孩是傻得可愛。
從那之後,他再見到霍恬恬,就管不住嘴的想要她生氣。
似乎把她惹生氣了,他會覺得心情不錯,像看到一隻弱小可憐的貓被惹毛卻又伸不出爪子撓人模樣。
他不願意去相親,直到他母親與霍家談了訂婚的事,他沒有拒絕。
宮理理有些詫異地看着他,“你不是說讨厭安排嗎,安排相親你不去,訂婚你居然答應了?
”
他把書放下,擡起頭看着母親,“熟人也好過陌生的女人。
”
當然“熟人”隻不過是一個借口罷了。
但他清楚,霍恬恬或許會不願意,便說,“既然是訂婚,那總得培養感情吧。
”
宮理理看了他好一會兒,笑道,“随便你們年輕人,想怎麼培養,培養多久,隻要能出感情你們随意。
”
本想打算能迅速的把她“騙”到手,但因為他表妹姜笙的出事,婚事便一直推遲了三年。
三年裡,他以找姜笙的名義靠近霍恬恬,霍恬恬還真的以為他是為打聽姜笙的消息,三番兩次躲着他。
可她越躲,他越想要找她,似乎已經變成一種習慣,以至于霍恬恬看到他,連跑都不想跑了。
在夜店,看到她一人買醉,他很是生氣,走過去想要問她,她踉跄摔進自己懷裡。
醉醺醺地擡起頭看他時,他的火氣又莫名的消失了,當然,如果她沒吐的話。
将霍恬恬弄回霍家,他把自己的外套脫掉,又喊來保姆替她把衣服換了。
保姆給她換完衣服,他走進卧室就看到霍恬恬滾到床下。
他無奈,走過去将她抱回床上,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這麼安靜乖巧的霍恬恬。
霍恬恬忽然抓住他的手,嘴裡含糊不清呢喃着,“别…别再問我了,明明不是我…”
他凝望她許久,見她眼角有一滴淚珠,他不由想到她身上發生過的退學事件,他是該要調查了。
他擡手輕輕拭去她眼淚淌過的淚水,俯身緩緩靠近她,停在她唇前,他猶豫了下。
最終烙印在她額頭,“晚安。
”
不過一整晚他都沒能睡,因為一不留神,這女人就得滾下來。
守着她一晚上,直到她蘇醒,“醒了?
”
盡管很困,但他仍舊不能表現出困倦地看了眼手表,“你很能睡。
”
“陸厲琛,你怎麼在我家!
”她似乎被驚吓到了,“你…你你你給我換的衣服?
”
瞧見她那臉惶恐的模樣,他忍住不笑,所以他不否認,“就你那點身材,有什麼看頭?
”
“你混蛋!
”
霍恬恬把枕頭給砸了過來,他接住,“昨晚你吐了我一身,要不是看在你還是我名義上的未婚妻,我早把你丢在路上了。
”
他把枕頭丢給她,又不想讓她知道自己是特意等她醒來,“我表妹的下落。
”
霍恬恬皺眉,“你特意蹲我家沙發一晚上,就為了這個?
”
他沒說話。
因為這當然不是。
不過瞧見她連句感謝都沒有,他還真是不開心呐,果然沒心沒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