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确做到了，可是她......

　　“我，我當時隻是說可能......”

　　“但是我當真了。
”

　　顧休言将她的手握得更緊，強勢的目光微不可察地流露出一絲卑微的祈求。

　　“七月，你現在說這樣的話不覺得自己很殘忍嗎？
你說的每一個字我都當真，也按照你說的去做了，我步步為營，甚至為此大義滅親，可你現在卻用當初的咬文嚼字來搪塞我。
”

　　夏七月一陣心虛，心生不忍，垂着腦袋輕輕咬唇，陷入掙紮。

　　别說她放不下過去，縱使她放下過去，擺在他們面前的其他人呢？
趙馨然要怎麼辦？

　　還有她的病呢？
她隻剩下十個月的生命了啊！

　　現在她放下理智和他重歸于好，讓他越陷越深，十個月後再讓他眼睜睜看着她死去嗎？

　　這種心軟失智，于顧休言，于趙馨然，于她，于他們任何一個人都隻能是更大的殘忍。

　　拼命壓抑住眼底的酸澀，她擡起頭來，忽然淩厲又諷刺地一笑。

　　“顧休言，你是在演戲嗎？
是想繼續用這種方式報複我？
”

　　男人眉頭一凜，“當然沒有演戲！
”

　　“哦，那就是顧總天真了呗。
”

　　男人神情一滞，臉上的期待希冀一瞬間出現裂紋。

　　“天真？
”握着女人的手不斷收緊，鎖在女人臉上的目光出現一絲狠辣，“夏七月，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什麼叫我天真！
”

　　“天真的意思自然就是......”夏七月手上手上用了力氣，一把将自己的手從男人掌心抽出，目光裡冷然又戲谑，“好騙咯！
”

　　“你......”顧休言猛地站起身來，臉上最後一絲柔情也徹底皲裂。

　　不等他說話，夏七月繼續諷刺。

　　“本來我不想挑那麼明白的，給雙方都留點面子，是你非要糾纏，那就不能怪我了。
顧休言，我從前還真沒發現，你臉皮這麼厚，這麼愛自取其辱啊！
”

　　“夏七月！
你現在最後馬上給我閉嘴！
”男人的臉徹底冷下去，俊美淩厲的面孔掩在昏暗的光下也掩不住地冰寒和戾氣。

　　“呵......還不愛聽了。
可我說的就是實話啊！
出獄後我已經拒絕過你多少次，你自己掰着指頭頭數數，沒有十次也有八次了吧？
從前因為你對我各種威脅折磨我才不敢這麼直接的，不然你還以為我真有那麼賤經曆了那麼多還會對你這種人渣有任何感情和幻想嗎？
别做夢了！
”

　　顧休言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握起，用力到手背上的青筋幾乎要爆裂炸開，深冷的眸子裡像是鎖在驚天海浪一般。

　　這或許是作為顧家太子爺呼風喚雨了三十年的他這輩子最卑微的時刻，就像一個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滿心憤怒發現真相，卻依然執迷不悟不肯放棄不肯認輸的人。

　　“你說過......不會騙我。
”

　　“呵呵，不哄哄你，你不早把我弄死了？
”夏七月斜着眼睛像看笑話一般看着他。

　　“那你說查出真相......”

　　“當然也是騙你的啊！
”

　　不等他問完，夏七月不耐煩地搶答。

　　她知道他最痛恨的事情就是欺騙和背叛，而她現在就是要讓他恨她。

　　“顧休言，我真的煩透你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我現在看到你就煩，多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惡心到晚上要做夢的程度！
求求你放過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