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0 技不如人,别怪人
不過,她還是本着友好的原則,告誡道:
“依照姐姐所言,明郎豈是那冷硬之人。
你們夫妻二十載,他自然深信于你。
可是那嚴府的證據,卻是獨一無二,亦無從解釋。
姐姐不妨給出合理解釋,也不至将明郎至于那不仁不義的境地。
”
她什麼都沒有說,可也什麼都說了。
一個“冷硬”,一個“不仁不義”,将瑾貴妃心中聖上的姿态全數說出。
“譚貴妃……”
瑾貴妃原本還想争辯一二,頓時明了其中險惡,慌忙看向聖上。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聖上……”
她深怕聖上會誤解此事,她更怕因此惹惱了聖上。
“你是何人?
金銮殿上豈容你放肆!
”
可是此刻,鳳顯已經忍不住了。
他怒氣沖沖地盯着譚馨,大有上前發洩的征兆。
“顯兒……”
瑾貴妃慌忙拉住鳳顯,生怕他因此惹惱了譚馨。
多年前,皇宮裡曾經流傳過這樣一句話:
甯願惹到聖上,也千萬别招惹譚貴妃。
因為,惹到聖上還可以解釋。
可若是招惹譚貴妃,聖上便會不由分說直接處置。
譚貴妃的寵愛,遠不止如此。
可聖上對她的寵愛,卻也是最為純粹的。
不過,時過境遷,瑾貴妃是本能反應。
而譚馨卻知道自己的輕重。
瑾貴妃話音剛落,她便接口。
似是阻撓聖上不悅,可隻有她知道,聖上根本不會懲戒鳳顯。
比起她這個嫔妃,鳳顯已經長大,他可以代替聖上為國效力。
國家美人面前,聖上選擇的永遠都是前者。
“這位便是顯兒吧,匆匆十載,顯兒已是翩翩俊少年。
姐姐将顯兒養的很好,有生母在旁,該有多好……”
譚馨目光迷離地看着鳳顯,似在一看一件珍貴的藝術品。
一句“生母”勾起了聖上心底的不忍,也讓瑾貴妃越發惶恐。
“顯兒,不得無禮。
這位是戰王與安甯公主生母,譚貴妃。
快快賠罪。
”
從以前,她便鬥不過譚馨。
如今再次歸來的譚馨似越發勇猛,怎能令瑾貴妃不膽顫?
所以,她先發制人,鳳顯道歉了,即便是譚馨也不能做的太過分。
鳳顯一愣,他也看眼前女子像已逝譚貴妃。
可這女子的容貌如此年輕,他還以為是聖上從民間找來的替代品。
他哪曾想到,這便是真正的譚貴妃……
是了,記憶深處的影子越發清晰。
這就是譚貴妃的模樣。
瑾貴妃與鳳顯說完,便又與譚馨緻歉:
“妹妹離開時,顯兒還不過孩童,一時未能認出,還請妹妹莫要怪罪。
”
“罷了,不過孩子,姐姐太過見外。
”譚馨擺擺手,制止了瑾貴妃的一再緻歉。
她目光柔柔的沖鳳顯笑了笑,仿佛在看一份可口的點心一般。
瑾貴妃一驚,捕捉痕迹阻絕了他們之間的視線。
譚馨索性亦沖瑾貴妃笑了笑,依照她如今的能力,對于瑾貴妃她完全不屑一顧。
她看向聖上,端起已經空了的碗,語氣帶着嬌嗔。
“參湯喝完了,我也便退下了。
明朗不顧及自己的身體,我可是不忍。
再有下次,決不輕饒。
”
明明是威脅的話語,可經由譚馨的口說出卻帶着醉人的甜蜜。
聖上隻覺得心裡格外熨帖,連舊疾都似好了許多。
果然,譚馨就是他的天然補藥。
“不會的。
”聖上沒有發怒,卻配合譚馨的威脅。
鳳顯眸光一冷,心中自有思量。
譚馨走後,聖上原本柔和的目光卻瞬間冰冷。
氣氛有些壓抑,連空氣都似乎稀薄了許多。
“安子,拟旨。
”
聖上便是在如此氣氛之中沉聲道:
“嚴家意圖謀反,罪大惡極。
即日起剝奪家産,全數充公,府中下人盡數發配邊疆。
朕,念及瑾貴妃侍君之功,亦無參與嚴府之亂,不予發配。
将其貴妃之位降至妃位,欽此。
”
“不,聖上您怎麼能……”
瑾貴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為何剛才聖上還隻是惱怒,願意給他們解釋的機會。
可譚馨來過之後,他居然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他們,直接下旨。
嚴家敗了。
譚貴妃心中隻有這一個想法。
“母妃……”鳳顯拉住瑾貴妃,暗自搖頭。
在聖旨中,聖上沒有發落太後與鳳顯,已然是放過。
他們若是再糾纏,隻怕聖旨也不會這般簡單。
犧牲了嚴家和瑾貴妃,可卻保全了太後與鳳顯。
至于瑾貴妃,即便是降位,有太後在,誰又敢放肆呢?
聖上如此下旨,自有自己的考量。
其中自然與譚馨占有極大的關系。
譚馨剛才為什麼要來?
她雖然沒有多說一句話,但她的到來已是在提醒聖上,這些年她被嚴家監禁。
嚴家,就是阻礙他們在一起的罪魁禍首。
對太後,聖上許是不忍。
對鳳顯,聖上亦能放過。
但對于嚴家,他若是連嚴家都放過了如何對得起譚馨,如何對得起他們之間的感情。
即便沒有嚴家謀反之事,聖上亦不會放過嚴家。
其實根本不需要有太多的證據,所謂的謀反,不過是說出去更得人心的說辭。
而對于瑾貴妃……
當初譚馨被逼離宮的背後,難道沒有她的參與嗎?
時過境遷,聖上已不想追究。
可他必須要給譚馨一個交代。
他用嚴家換取佳人開心,用瑾貴妃來取得譚馨認同。
整個後宮,除了皇後,再無人與譚馨平起平坐。
即便是皇後,亦不理後宮事務。
可以說,譚馨的地位從來都是被聖上放在心尖上的那個。
鳳顯攙扶着瑾貴妃……不,或許從今日起應該稱呼為瑾妃了。
他們攙扶走出了金銮殿,明明已是春暖花開,可今日的北方格外呼嘯。
“顯兒……”瑾貴妃深深歎了口氣,一切已成定局,她隻是覺得有些對不起鳳顯。
鳳顯亦知道瑾貴妃心中所想,他搖搖頭,面色晦暗。
“母妃,什麼都不必說。
咱們技不如人,不怪别人心狠。
”
無論是對于譚馨,亦或者是對于聖上,他們雖然敗了,但是去沒有輸。
這個世界上從沒有什麼“應該”,他要的做事任何人都不能阻止!
這一刻,鳳顯的内心湧現一股強大的氣息。
這次是他大意了。
可絕不會有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