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 丫鬟
阿弩的信,猶如他的人,簡潔明了。
太子已經走了?
傾城歎息。
依照她的推斷,太子中毒頗深,身上還有許多傷口。
若要完全養好,也需一個月左右。
如今,他怕是傷還沒好便走了,但京中卻并沒有太子的消息傳出,難道發生了什麼事?
太子的事情已經不是傾城所能預料,酒樓開業在即,她作為幕後老闆,怎樣也應該出現。
況且,那裡還有一個蘇尚在。
秋月在第二天一早被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在院中,她身上冰冷,臉上已沒有一絲皿色。
傾城匆匆趕來,望着那個冰冷僵硬的柔弱身軀,那個深埋心底的恐懼漸漸席卷,她竭力保持鎮定,用食指試探秋月的鼻息。
近了,更近了。
當接觸到秋月鼻尖微弱的氣息時,秋月終于松了一口氣。
“把她帶回屋裡,再請個郎中過來。
”
傾城渾身的力氣都仿佛沒了半截,但仍然支撐着身體吩咐道。
張嬷嬷領了命急忙去安排了,素錦則攙扶着傾城,看到她蒼白的臉色,不由擔心。
傾城沖她點點頭,表明自己沒事。
看着近在眼前的素錦,傾城的心才稍稍平靜。
她以為有些事已經遠去,經不起什麼波瀾。
可當再次遇到與之相同的事,整顆心便被揪了起來。
她在心中告訴自己,一切都已經過去,如今的她會好好保護素錦,再不讓身邊人受到一絲傷害。
去朝陽城的事比想象中要順利許多,沐老夫人以為傾城要到範府小住,而範先生在得知酒樓開業,竟然親自陪同前往。
說是,充個門面,也好讓人知道傾城背後也不是沒人的。
範先生的意思正是傾城求之不得的,蘇尚對她的禮貌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她是範先生的學生,若能有範先生親自出面,那與蘇尚的交往大大有利。
朝陽城經過蘇尚的治理,情形比之前大好。
又是連夜而來,城門剛剛開啟,士兵排列兩側,倒也架勢知足。
城門口的邊上多了一家擺早點的攤子,偶有幾人停留喝碗清水,攤子不大,勝在幹淨。
大街上漸漸出現早起擺攤的人,随着天色漸亮,行人也多了起來。
雖談不上車水馬龍,但也是一片複蘇之景。
“蘇尚倒是比想象中更有才能。
”範先生坐在馬上,看着市井之色,不覺感歎。
傾城心中微微一頓,連範先生都這樣評價蘇尚,那更不能讓他成為蘇氏的助力了!
蘇尚的能力有目共睹,他為官清廉,定能造福一方百姓。
若他知道蘇氏的所作所為,想必也不會苟同。
範先生先去了“王府”,在聽完傾城取名考量後,忍不住贊歎道:
“‘王府’,起得好。
你外公泉下有知,也定會同意你的想法。
”
範先生與王勇八拜之交,對其家世自然了然。
他平生最敬佩的人非當年的定國公、王勇的父親、王老将軍莫屬。
可惜,外國捐軀。
對于他的親人,範先生自然格外寬待。
如今,見傾城又将王氏一門發揚光大,心中暗自感歎,王勇的一生沒有白等,他有一個好外甥女。
秋震如今“王府”、酒樓兩邊跑,府中如今無事,他便在酒樓裡做賬學習,今日聽聞傾城要來,特意回到了府中。
秋震比起幾日前,眉眼中有了神采。
或許是做了自己喜歡的事,顯得整個人也活泛了許多。
他不是第一次見到傾城,卻是第一次見到“城少爺”,那個神秘的,安排他到此的人。
傾城換了裝扮,嗓音也刻意壓低,若不是故意尋找,倒真看不出蛛絲馬迹。
“城少爺,小人得沐小姐引薦,已在此恭候多時。
”秋震上前道。
傾城可不喜歡在這裡有關“沐”家一個字,拿出大少爺的威嚴道:
“既來到我王府,那便是王府的人,沒什麼沐小姐。
”
秋震雖然不明白,但也能猜測出沐小姐恐怕和這位“城少爺”關系并不融洽。
隻有道:
“是。
”
範先生對秋震有所耳聞,此番相見倒見一身書生氣,身子孱弱,恐怕連傾城都打不過。
如此作為,枉為男兒。
搖了搖頭,并不多加理會。
進了府,隐蔽的小院讓範先生連連感歎:
“這個院子買得好!
”
說完,又不知道暗自打量着什麼,許久沒有說話。
傾城也不打擾,囑咐人收拾了行李,又擺上早飯。
大武和小聖都住在店裡,張甜和她爹就更不用說,還在他們以前的住處,這麼大的王府空着可惜,再說裡面的花草也需要人打理。
傾城便讓阿弩去買兩個身家清白的丫鬟,照看院落。
兩個丫鬟年紀相仿,大概十一、二歲,因災亂失了親人,無路可去,隻有賣身為奴。
傾城對她們的遭遇表示惋惜,但既然成了她府上的人,往後便有了牽挂。
除此之外,還有一位齊嬷嬷,以前在前任府尹家中做事,府尹因治災不慎落了罪,後院婆子丫鬟都遣散了。
她卻正好被阿弩找到。
兩個丫鬟也自知遇到了貴人,做事也不敢怠慢,将院中打理井井有條。
傾城此番前來見到兩個丫鬟并不似平常丫鬟般随意,雖沒有經過訓練,但也知禮有數。
一問才知,她們出身農家,因齊嬷嬷教授,才有了今日成效。
傾城不覺對齊嬷嬷令眼相看,齊嬷嬷見傾城英姿飒爽,不似平凡人家子弟,自然不敢托大,隻道:托少爺洪福。
傾城為兩個丫鬟取名,一個叫王書,一個叫王畫。
希望她們擺脫過去,有一個嶄新的未來。
兩個丫鬟到底年紀還小,沒經曆過後院複雜鬥争,性子裡還殘留着孩子氣的天真。
得了新名字,雀躍得抱成了一團,在齊嬷嬷的厲色下,才有所收斂。
望着被搭理有條的院落,丫鬟們忙碌進出的身影,傾城這才有了一種回家的感覺。
家,她要用盡一起力量來支撐這個家。
快到晌午,傾城與範先生才出門。
範先生看了傾城幾次,欲言又止的模樣惹的傾城不禁問道:
“爹,怎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