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0 死,可怕嗎
曾幾何時,她忘卻了自己作為人的本性。
是他,是他帶領她慢慢走出了幻境。
是他一點一滴交給她,該如何成為一個人。
曾經的美好轉瞬之際,當他們劍拔弩張,當她親手将劍刺入他的體内。
他們之間,什麼都完了。
鳳焱忽然大腦一陣刺痛,曾經的記憶一股腦湧來,讓他一下子昏了過去。
在他昏迷之前,他猶記得那道璀璨身影慢慢靠近。
“城兒……”
一聲呼喚,已用了他所有氣力。
“傾城王妃”看着倒地的鳳焱,終是沒有再往前邁出一步。
她知道自己在等什麼,可他,終究不是她要等的人。
一旁,阿蠻已是動都不敢動。
他不是沒有想過逃跑,可以,在“傾城王妃”面前的逃跑不過是死路一條。
更何況,當年他還做了那種事。
“死,很可怕嗎?
”
阿蠻耳中響起一聲低喃,他擡頭看去,才發現“傾城王妃”似在喃喃自語。
他将頭埋的更低了。
死,不可怕。
如何死,才可怕。
“汝怕死嗎?
”“傾城王妃”又問,她的神情似有些落寞,看得阿蠻惶恐不安。
曾經的感覺又回來了,那些被遺忘來到往事再次回歸腦海。
“傾城王妃”也曾是狠辣的儈子手,她殺人不問動機,隻憑心情。
死可怕嗎?
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阿蠻不敢停頓,忙道:
“可怕。
”
這些年,他東奔西跑,研究各種保命之物。
不就是為了不要死嗎?
當年很快,他又加了一句。
“但活着,比死更可怕。
”
曾經很長一段時間内,他都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如果不是有大王子這個祭物,他怕是還會那樣。
人人都道,沙漠荒蕪。
卻不知道,沙漠之中隐藏着的兇險。
可事實往往都是,機遇與挑戰共存。
可惜啊,大王子是個沒福氣的。
就如同他一般,活了這麼多年,卻一直都像個縮頭烏龜。
從來不敢面對面的解決當年之事,更不敢動“傾城王妃”分毫。
“活着,比死更可怕……”傾城王妃念叨這句話,眼中忽然迸發出一道光芒。
是啊,活着的人不并一定開心。
而死去的人,也不一定會傷心。
“汝活着吧。
”“傾城王妃”對阿蠻說道。
阿蠻一喜。
雖然活着艱難,可也比死去好吧。
他不知道死後世界如何,但他貪戀今世的世界。
他還沒來得及高興,卻聽“傾城王妃”又道:
“活着幫吾照顧她,若是她有一絲一毫的損傷,吾拿汝是問。
”
照顧,照顧誰?
阿蠻還沒來得及詢問,眼前已是一片黑暗。
當鳳焱再次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身處一片小溪岸邊。
他的身邊,躺着傾城。
而在不遠處的位置,阿蠻卻坐在那裡。
他似在閉目養神,也或許并未清醒。
鳳焱快速将自己收拾妥當,将傾城背上了身。
此地不宜久留,無論如今的傾城是不是“傾城王妃”,他都要将她帶到安全地界。
可是鳳焱發現,他往前走,原本閉目的阿蠻卻是起身跟在後面。
他知道自己不是阿蠻的對手,可阿蠻如此,讓他如何是好?
“你跟着我做什麼?
”
鳳焱終于回頭。
從阿蠻口中,他得知了許多往事。
而“傾城王妃”的出現,更刺激了他的大腦。
他的記憶在慢慢恢複,曾經阿蠻的形象出現在他腦海。
心中那股子想要殺了他的想法依舊存在,隻是,因為他的那些最初的記憶,讓那想法淡然了許多。
阿蠻早已打量鳳焱許久,他終于知道,為何“傾城王妃”會讓他留下來保護這倆人。
他們看似厲害,可實際上卻不到他三成之力。
有巫,便有邪。
當年巫氏一族的覆滅還曆曆在目,“傾城王妃”是怕這倆人活不長久。
“我奉‘傾城王妃’之命保護你們。
”
阿蠻知道鳳焱還不是真正的“戰王,說話也随意許多。
”
奉“傾城王妃”之命?
鳳焱倒是不曾在意。
隻是,阿蠻頂着大王子的一張臉,若是被有心人看到……
“我用這個。
”
阿蠻看出了鳳焱的擔憂,不用鳳焱開口,他便将冰皮帶上。
如此,又變回了阿布的模樣。
阿布不知道去了哪裡,既然他不在,由阿蠻扮演倒也合适。
此時的賢王府。
瑾貴妃被賢王說通,她為了榮華富貴也動不得沐傾心。
“顯兒,沐傾心可信嗎?
”
瑾貴妃有些不放心,畢竟,沐傾心有那麼一個娘在那裡,又不得蘇家喜歡。
雖說是趙家,可到底是上不得台面。
鳳顯将沐傾心問他的話,詢問瑾貴妃。
“母妃,如今不信她,咱們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
太子眼見已是無法阻擋,而聖上對嚴家的壓迫還曆曆在目。
此事不反,怕是下一刻就會輪到他們。
如今,瑾貴妃來到了賢王府,便是最好的證據。
“隻是,你那王妃……”
瑾貴妃倒也不是為了自己,賢王妃乃是嚴家的孩子,就這樣被沐傾心收拾了,還不得反抗,以後就算成為皇後,這也是無法磨滅的痕迹。
鳳顯知道瑾貴妃還在做着複興嚴家的美夢。
他的父皇這般對待嚴家,可見是被嚴家折磨狠了。
聖上尚且知道外戚當政的弊端,他又如何能夠讓外戚當政呢?
沐傾心,剛剛好。
既和嚴家沒有牽扯,也與沐家牽連不深。
唯一一個趙家,也是礙于身份,不得重用。
這也是他願意寵幸沐傾心的基礎。
可若是換了賢王妃,先不說嚴家如何。
就說太後和瑾貴妃。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若嚴家的女兒再出了位皇後,隻怕他這個位置也坐不安穩。
鳳顯還沒坐上那個位置,已經對嚴家頗有觊觎。
可是,他不能這樣對瑾貴妃講,便道:
“母妃,兒子有句不當講的話。
”
他見瑾貴妃沒有反駁,這才道:
“如今,嚴家敗,太後禁足。
若是父皇拿我們開刀,我們将完全沒有還手之力。
若那時,再想謀劃,可就晚了。
嚴氏之事,可以說是咎由自取,若是母妃針對傾心,卻是針對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