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钺來接何微下班,仍是那身樸素的裝扮和一輛很普通的小汽車。
同事們看到了,并沒有太過于詫異。
像何微這樣年輕漂亮的女孩子,有人追求是平常事。
如果對方是個富豪,那反而有點嚼頭。
一個普通人,實在不值得說什麼,就連打趣一句都顯得平淡無味。
“晚上想吃什麼?
”霍钺問何微。
何微道:“外面的東西都吃膩了,不如吃點嶽城家鄉菜吧?
我來下廚。
”
“你會做什麼菜?
”霍钺問。
“什麼都會。
”
霍钺就笑了起來,覺得這丫頭吹牛也沒邊,故意道:“酒悶全魚會嗎?
”
“會啊。
這道菜火候要輕,所以要用很容易熟的花鲢魚,其他魚都不行,酒用上等的花雕。
”何微道。
霍钺一聽,見她還真清楚門道,就說:“那好,那就試試做酒悶全魚。
你會不會太累?
”
她是上了一整天的班。
“如果讓我回家洗衣掃地,我肯定會很累,因為不愛做。
但我喜歡做飯,菜香一起,我的心情就會很好。
當然也是偶然,天天做也吃不消。
”何微笑道。
人做自己擅長的事情,就能找到滿足感。
這樣的滿足感可以增加幸福度,也能增加自信。
有時候工作快要把人的愉悅消磨幹淨,做一點自己愛吃又擅長的菜,可以緩解精神。
這些,何微沒有告訴霍钺,怕他問起她工作的事。
根特先生和張洙已經是圖窮匕見,何微心裡壓力特别的大。
萬一真的要丢了工作,求求霍爺疏通,倒也是能留下來,可那樣多丢臉?
霍爺總說,她是新時代的女性,她身上有種韌性和魄力。
一個人的魅力,源于她能掌控自己的生活。
工作求男友幫忙才能留下,那何談魅力?
何微不想霍爺看不起她。
他們去了菜市場,何微不僅買了花鲢魚,還買了四斤五花肉和一些蔬菜。
“咱們能吃掉這麼多肉嗎?
”霍钺問。
何微道:“我打算做紅燒獅子頭,到時候給鄰居們一家送點,也就沒多少了。
”
霍钺就不再打岔。
何微買好了魚、肉還有各種蔬菜,回家就忙開了。
一開始她心情是不太好,可魚下鍋,她在砧闆上一下下多肉末,似乎把她所有的郁結都發洩了。
到了最後,她一邊等着酒悶全魚收湯,一邊哼了小曲團獅子頭。
霍钺坐在客廳的沙發裡,一擡眸就能看到她。
她的身影那般單薄,可做事很靈活,開合張弛有力。
他覺得生活從未如此安靜過,靜得心中能沁出絲絲縷縷的甜蜜來。
何微做菜很快,片刻功夫就做好了酒悶全魚、糖醋魚排和紅燒獅子頭,以及兩個清炒的素菜。
她對霍钺道:“沒有買到最好的花雕,全魚有點湊合,下次我再給您做。
您先嘗嘗。
”
她自己拿了碗,給鄰居每家都送四個大的獅子頭。
她還把半碟子魚排和兩個大獅子頭裝了碗,送給鄰居的老先生。
老先生的腿已經好了七八成。
他腿傷期間,一直都是鄰居和何微在照顧他,故而恢複都很快,他也換了作息,甚至不再喝酒了。
他會在何微下班回來時,在她的幫襯下,和湘地那戶人家聊聊天,了解他們的生活;也會跟猶太人家說幾句家常話,聽聽猶太男人對亞洲局勢的見解。
這些都很有意思。
曾經他失去了妻子和狗,覺得人生一片灰暗,如今他的天終于烏雲散盡了。
“您嘗嘗我做的魚排。
”何微道,“以前我的同學都說很好吃。
”
老先生道謝。
他随口問何微:“今天上班有什麼趣事嗎?
”
何微歎了口氣:“還沒有呢。
”
“那為什麼歎氣?
”老先生察覺到了,關心問。
何微隻是搖搖頭。
她送完了菜回來,看到霍钺還在等着她。
她想起老先生的話,覺得自己的不開心是藏不住的,霍钺肯定早就知道了,隻是不想惹得她不悅才沒有問。
何微就如實對他道:“今天我心情不太好。
”
霍钺道:“分行的人為難了你?
”
何微就把張洙的話,以及根特先生的提議告訴了霍钺,順便也說了下自己那天報複張洙的舉動。
她隐去了根特先生對她的騷擾。
“......我先吓唬吓唬他們,實在不行的話,您就出面幫幫我。
”何微說。
霍钺的表情格外溫柔。
何微既不會依靠他,卻也不會非要拒絕他的幫助。
她進退有度,對自己的生活格外自信。
霍钺一想到她如此優秀,又想到他自己隻是個走在黑夜裡的人,心中不免落寞。
“虛張聲勢用的很好,兵法裡也愛這麼用,空城計不就是嗎?
”霍钺道。
何微笑道:“還真是。
我現今就是在唱空城計。
”
“但你的城不是空的,你還有我。
”霍钺道。
說罷,他伸手握住了何微的手。
何微被他溫暖的手掌包裹着,一陣陣的暖意從心頭湧向四肢百骸。
她給霍钺夾菜。
霍钺說她做的酒悶全魚比那些大師傅做的都好吃,而且她用了普通的黃酒,更是賽過極品的花雕。
何微知道他是恭維她,讨她開心。
這招很湊效,何微是很開心的。
霍钺沒有在這邊逗留太久,吃了飯就回去了。
他回到自己孤零零的大花園洋房,心裡空落落的,就連那燈火,也沒有何微小房間的溫暖。
“這裡缺個女主人。
”他想。
錫九從外面進來,拿了一個大的箱子給他,對他道:“老爺,您定制的首飾都做好了。
”
霍钺走過來,打開了箱子。
箱子裡有七八個小盒子,他隻是撿了最小的一個。
打開一看,卻隻是一副鑽石耳釘。
他微微蹙眉,錫九就從自己口袋裡,掏出另一個絨布小匣子:“老爺您别急,鑽戒在我身上。
太貴重了,我貼身保管。
”
霍钺:“.......”
錫九涮了一頓自家龍頭,在旁邊忍俊不禁。
霍钺道:“你說得輕巧,哪裡懂老光棍的急切?
”
錫九自己也是光棍。
他跟霍钺不同,他是真沒想過要結婚的,也不太在意。
“既然這麼急,早點結婚。
”錫九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