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岫親自啟盒,盒内是條紅寶石的心形手鍊,細緻精巧很是漂亮,尤其是上面的雙心鑲嵌蓮托設計得更為别緻。
他滿臉欣賞的同康琴心道:“心兒來看看,喜不喜歡?
”
說着就打算拉過她替她戴上。
康琴心的心思哪裡會在這些首飾禮物上,随手接了手鍊放回盒中蓋上,回了句“喜歡”,便言歸正傳道:“舅舅,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你犯不着每回出去,都給我選禮物的。
咱們還是說說賭館的事吧,那江永旺和什麼嚴索明我都沒接觸過,若是胡亂污扯到康書弘身上怎麼辦?
”
葉岫卻絲毫不急,隻是表情略有些失落,瞥了眼那禮盒,喃喃歎道:“是啊,你都出落成大姑娘了,但我還記着你小時候總問我讨禮物的場景。
那時候,我若是出去卻不捎帶些什麼,你能鬧一天。
”
康琴心臉頰微紅,有些羞讷和尴尬:“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你還挂在嘴邊!
”
“仿佛就在昨日。
”
葉岫凝視着她,若有所思的又說:“你啊幼年人傻,分不清輩分稱謂,總把我當哥哥喊,現在倒是張口閉口都是舅舅……”“那你本來就沒大多少,說起來和康書弘差不多。
”
康琴心這位小舅舅本就是葉老爺子的老來子,不怪她過去分不清輩分的時候總喊哥哥。
葉岫見她對這些事是真不上心,也不好勉強,由着她将藍色的絨盒往旁邊一擺,無奈若寵溺的感慨道:“你成日裡連名帶姓的喊書弘,怎麼對他的事竟這樣擔心?
要知道他平時在我面前可沒少說你的不是,我倒沒想到你會為他喚去陸遇。
”
“那再怎樣他都是康家人呀,難道由得他被外人欺負?
你都不曉得,那晚我若是不出門,誰知道司雀舫的人準備怎麼對他?
何況又是在舅舅你的場子裡闖的禍,我當然要去處理啊!
”
康琴心說着,佯作莫不關心的側過身,倚在辦公桌前去撥弄那電話線,小聲繼續道:“再說他編排我的不是,你又不會信的,我由得他胡說。
”
“是,我自然不信。
”
葉岫從位上起身,走過去拉過她,在旁邊的真皮沙發上并排落座,“但我不信他的話,也不代表我容得他亂說你不好。
”
“哎喲,你就說這件事怎麼辦吧!
我不想媽知道了替他擔心。
”
葉岫回來了,康琴心就跟找到了主心骨一樣,瞬間覺得方才的那個男人不可怖了,講起話來特别有底氣,“那個司雀舫功夫了得,我都打不過他呢!
”
“什麼,你與他動手了?
”
葉岫聞言臉色驟變,目露緊張。
康琴心見他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愣怔着搖搖頭又點頭。
“到底怎麼回事?
”
聽他嚴肅的語氣,康琴心想了想,估計夥計們并沒有把昨兒下午巷中裡的事禀報具體,于是避重就輕的回道:“不嚴重,就是我看他将你那套唐朝汝窯茶具拿出來用了有些氣不過,想搶回來沒得逞。
”
“茶具事小,他拿了也就拿了,你犯不着和他動手。
司家在新加坡素來都是橫着走的,尤其是最早那幾年,司家幫着政府整頓新秩序,不知道收拾了多少家族,連當地的貴族都不敢招惹他們。
”
他表情甚是認真,康琴心不敢輕怠,連連點頭:“我知道司家不是普通人家,我不會去挑事的。
”
“昨晚的情況陸遇與我說了一二,但我怎麼聽他描述,你和司雀舫是舊識?
”
葉岫又是沉重的表情,雙眼炯炯的望向她。
不知為何被這般瞧着的康琴心總覺得心虛,然而她一會兒沒回話,葉岫想起往事:“你小時候倒是見過他的,兩個人差點打起來。
”
康琴心擺手,“我不記得了,一點印象也沒有。
也就是昨兒下午在永華巷才見過,不算舊識,陸遇是理解錯了。
”
“這就好。
”
葉岫于是安心了幾分,定了定心思再提醒道:“司雀舫此人混迹軍事領域,太過危險,你還是不要和他打交道為好。
”
這語氣似乎是有所顧慮,康琴心思量了片刻反問道:“小舅舅,司雀舫是不是派人聯系你了?
”
昨日在賭館的動靜鬧得那麼大,于情于理司家得給葉家有所交代的。
葉岫卻好像并不打算談太過,“嗯”了聲保持沉默。
康琴心知道,他雖然喜歡把自己帶在身邊,但并不是誠心願意教她做生意的。
許多時候大概都是為了遵照母親的叮囑照看好自己,對于很多場内的規則和具體都是不多言的,這也是康琴心的無奈之處。
那邊康書弘看得眼熱,誰知道她也隻是空有個葉岫親信的名頭,很多要事葉岫并不帶她玩,但又不願意放她自己在外面闖……思及此,她就有些傷感:“唉,這件事又沒我的份了!
舅舅總是表面上把我捧高,實際上什麼都不讓我管。
你看我這次處理江永旺的事情多厲害,提前在人溜掉之前把人扣住了,否則這會子康書弘或許還蹲在司家的大牢裡呢。
”
葉岫見她笑吟吟的滿臉示好讨講理的表情,萦繞在心頭那些與司家對手的難處和顧慮瞬間消散:“是,這件事你先發制人,辦的很好。
把江永旺交出去,解了書弘的困境。
”
“就是嘛,其實舅舅你可以像信任郭南和陸遇那樣信任我的,我也可以替你辦事!
”
康琴心眨了眨眼,滿臉真誠的望着他。
葉岫被她這副急于表現的模樣逗樂了,擡手摸了摸她的頭頂,像哄小孩一樣點頭道:“好,下次給你機會。
”
抿着笑站起身來,背對着她臉上笑意更濃,卻又故作正常的走回了辦公桌前。
康琴心就自顧自的倒了杯水喝,而後捧着那瓷杯望向他:“那我可記住了,你下次不準随便打發我。
”
“出息!
說得好像我往日多虧待了你似的。
”
葉岫忍俊不禁,見其又瞪眼委屈,承諾道:“我既然說了這話,自然會遵守。
等司家的這件事過去之後,我會給你機會曆練的。
”
康琴心樂不可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