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垂下眼睑道:“他已經改姓了。
”
“已經改了?
”宋恒眉頭微蹙,沈翎,這孩子難不成是改了沈姓?
“随你姓?
”他問。
沈婉點了點頭,“沒錯,正是随我姓。
”
“這怎麼行?
你既然收養了他做兒子,那他便也是我兒子,他就算要改姓也該姓宋才對。
”怎麼能姓沈呢?
沈婉理所當然的道:“他是我收養的,與我姓又有何不妥?
而且,你也不必将他當做是你的兒子。
”
翎兒隻是她的孩子,與他宋恒并無關系。
宋恒沒想到她竟然會這麼說,他們是夫妻,夫妻是一體的,她收養的孩子,自然便也是他的孩子。
可是她卻說,他不必把那孩子當做是自己的孩子,這是何意?
見宋恒臉色漸變,秋菊不由有些着急,忙解釋道:“将軍你别多心,夫人隻是不想你明明不喜歡翎兒,卻礙于她勉強接受翎兒做您的孩子才這麼說的。
而且要姓沈,也是翎兒自己的決定的。
”
她可不是這個意思,沈婉斜了秋菊一眼,這丫頭還真會亂解釋。
聽見秋菊這麼說,宋恒的臉色好看了不少,原來她是怕他太勉強才那樣說的。
“我并非勉強接受,既然是那孩子自己選擇的,那便讓他随你姓吧!
”宋恒頓了頓,接着道:“隻是,你不能有了沈翎,便忘了子玉和子淩。
”
他怕她日後一心撲在養子身上,把子玉和子淩給抛諸腦後了,畢竟,子玉和子淩才是他們親生的。
沈婉勾唇笑了笑,剛想開口,卻被秋菊給搶了先兒。
秋菊笑着道:“将軍這是哪裡的話,大小姐和少爺是夫人生的,夫人又怎麼會有了養子便忘了她們呢!
”
她之所以會搶在夫人前頭說話,是因為她覺得夫人不會說出将軍想聽的話來。
沈婉本想與宋恒說說那客棧的事兒,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劉氏院兒裡的人來了,說劉氏請她過去。
正好宋恒晚上也要過去吃飯,他也猜到他娘這個時候叫沈婉過去是為了什麼,便與她一同過去了。
到了劉氏院兒裡,一進屋,沈婉便瞧見了,端坐在長椅上的劉氏,和坐在她旁邊的林晴雪。
見宋恒與沈婉一同來了,林晴雪略不可見的皺了皺眉,起身朝二人福了福。
“夫君,姐姐。
”
看來夫君又去秋實院兒了,不然他也不會與這鄉下女人一同過來。
相比,夫君也知道沈婉帶了個孩子回來的事兒了。
沈婉和宋恒點了點頭,随即朝劉氏行了禮,異口同聲的喚了聲:“娘。
”
劉氏臉色不大好看,微微颔首,闆着臉道:“恒兒你先坐吧。
”
宋恒看了一眼沈婉,道:“不了,兒子在秋實院兒坐了許久,還是站站的好。
”
娘喊他坐,卻不喊婉兒坐,這意思很明顯。
看來,娘對婉兒帶了個孩子回府的事兒很是不滿。
劉氏有些不滿的瞪了兒子一眼,擺了擺手道:“罷了,罷了,你們都坐着吧!
”
她這個兒子,就知道護着她媳婦兒,就是因為他一直護着,這子淩娘才越發的亂來了,連來路不明的孩子都敢往家裡領了。
都不與她這個做婆婆的隻會一聲,當真是沒将她放在眼裡了呢!
于是,沈婉和宋恒坐在了右側兩個挨着的椅子上。
劉氏盯着沈婉看了半響,才開口道:“子淩娘,我聽人說你今日帶了個孩子回來?
”
“是的。
”沈婉點了點頭。
還是的?當真是說得好輕松,就好像她從外面買了隻小雞兒崽子回來一般。
“那是什麼人?
你便随随便便往家裡帶,連與我們隻會一聲都不曾有。
”劉氏說着拍起了長椅上的小幾。
“娘你别急,仔細傷了身子。
”林晴雪的手,越過小幾,輕柔的順着劉氏的後背。
“姐姐或許并非不想隻會,可能隻是一時沒想到而已。
”
林晴雪看似在幫沈婉說話,其實卻是在暗指,沈婉壓根就沒把劉氏這個婆婆放在心上,所以才沒有想到要與她隻會一聲。
所以聽了林晴雪這麼說,又看見沈婉一臉雲淡風輕的模樣,劉氏心中便更加氣悶了。
“什麼沒想到,依我看,她根本就是沒将我這個土埋半截的老婆子放在眼裡呢!
”
聞言,宋恒忙道:“娘你在這是說什麼呢!
婉兒最是孝順你,又怎麼會不将你放在眼裡呢!
你莫要多心了。
”
以前婉兒對他娘很是孝順,他充軍那幾年,娘也病倒了,若不是婉兒想盡了辦法賺錢給他娘醫治,她娘早沒了姓命,那還能享上如今的清福。
也是婉兒如今失憶了,若是沒失憶,聽到他娘這麼說該有多傷心啊!
孝順?
以前這子淩娘對她的确是孝順,隻是如今,她得了失憶症,别說是孝順她了,都不将她放在眼裡了。
沈婉知道,她帶個孩子回來,是因為先與劉氏她們隻會一聲才是。
但是劉氏如今說的這些話,讓她真的是替原主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