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将幹淨的帕子,用熱水打濕後擰幹,幫宋恒擦着身上的皿迹。
待皿迹擦幹,她便用棉花,沾了烈酒擦拭了一下,他已經外翻的傷口。
用烈酒擦拭傷口,那可如同在傷口上撒鹽,不過宋恒也是條漢子,縱使疼得臉色煞白,也擰着眉沒有哼哼一句。
“那個黃瓶子裡的,是金創藥,撒在傷口上,将傷口包紮一下便好。
”宋恒沖沈婉道。
“黃瓶子......”沈婉在藥箱裡找了找,找到了黃色的瓶子。
她拿着瓶子,看着宋恒的傷口道:“你這傷口要不要縫合一下啊?
”
他這傷口這麼長,這麼深,若不縫一下,愈合得會很慢吧!
而且,若是傷口縫合一下,也不會反複裂開。
“縫合?
”宋恒還是頭一回聽到這個說法。
糟糕,說錯話了。
她忘了,這個時代壓根沒有什麼傷口縫合。
萬一,這宋恒因此,對她起疑心怎麼辦?
沈婉的腦子飛快的轉了轉,幹笑着道:“我瞧着你這傷就像破了的衣裳一樣,那衣裳破了,用線縫兩針不就合上了嗎?
我就想,你這傷口縫合一下,這傷口也就合上,會不會好得更快?
”
“呵呵......”宋恒笑着搖了搖頭道:“人的身體,怎麼能與衣裳一樣。
”婉兒的想法,實在是天真得有些可笑。
沈婉挑了挑眉毛,沒有再說話,而是給宋恒上了金創藥,包紮起來。
不過,這個縫合傷口的想法,她可以跟齊衍說說,宋恒覺得可笑,但是齊衍卻不一定會覺得可笑。
若齊衍日後,能用此法救人,也算功德一件。
“恒兒,恒兒......”
院兒外傳來了一陣嘈雜之聲,聽見那一聲聲“恒兒、恒兒”呼喚,沈婉便知是劉氏那老太太來了。
她們都回來了這麼一會兒,這劉氏和林晴雪也該來了。
劉氏、林晴雪和宋子玉姐弟倆,還有丫環婆子們進了院子,見主屋的門開着,燈亮着,便忙走了過去。
劉氏方才聽人禀報說兒子回來了,還受了傷,便忙不疊的叫上了林晴雪還有宋子玉姐弟倆趕來了。
宋恒見劉氏他們要進來了,還帶着丫環婆子,便忙對沈婉道:“快給我找件衣裳來披上。
”
他這上半身光着,被子玉還有丫鬟婆子們瞧見了,像什麼樣子。
沈婉忙進了裡間,随手從屏風上,扯了一件外袍下來,披在了宋恒的身上。
袍子披身上後,宋恒一件那衣襟上的繡花,便皺起看了眉,看着沈婉道:“你的?
”
自己不是有衣裳在她這兒嗎?
她怎麼拿件她的外袍給自己披。
“嗯,”沈婉點了點頭道:“你的衣裳我都扔了。
”
她這秋實院兒,可沒有半件兒東西是他的。
“......”宋恒語塞,眼角不由抽了抽。
她是真不打算,讓他在這秋實院兒住了,竟然将他的衣裳都給扔了。
“恒兒”劉氏被林晴雪扶着走進了屋内,滿臉的擔心與焦急之色。
瞧見扔在地上的衣服上的皿迹,劉氏更是吓得倒抽了一口氣。
“怎麼這麼多皿?
恒兒,你傷得如何?
”劉氏忙問。
林晴雪也一副吓了一跳的模樣,用帕子擋着着因為驚吓而張大的嘴,顫聲喚了一聲:“夫君......”眼眶中還有淚花在閃動。
宋恒忙道:“娘無需擔憂,不過是小傷而已,并不礙事。
”
“都流這麼多皿了,還不礙事?
你當真是不自己的身體當回事兒。
”劉氏又急又氣。
林晴雪看見,宋恒身上披的是沈婉的衣裳,眼中便閃過一抹晦色。
又見沈婉身上有皿,卻并無傷口,便知她身上的皿,應該都是夫君的。
她放才,已經悄悄問過府兵了,夫君回城的路上,遇到了尋人的府兵,幫一起幫着找人,而後又了救沈婉才受了傷。
“好端端的,夫君怎麼會受傷?
還同去找翎兒的姐姐一同回來了?
”林晴雪擰着眉,看着宋恒問道。
宋恒看了沈婉一眼,又看了來看他娘,正猶豫着要如何說時,便聽見沈婉道:“我們尋到翎兒的時候,遇到了歹人,他趕來救我們的時候受了傷。
”
沈婉說完,看着林晴雪在嘴角勾起一個嘲諷的幅度,她想聽到的應該就是這個吧!
在這劉老太太的眼裡,她的孫兒和兒子,才是最重要的,如今見她兒子為了救自己受了傷,勢必要怪罪自己這個最罪魁禍首。
劉氏陰沉着臉,直接指着沈婉的鼻子罵道:“你這個喪門星,瞧瞧你,都幹了些什麼好事兒?
”
沈婉愣住了,她早料到這老太太會怪她,沒想到,這老太太的反應竟然會這般激烈,連喪門星這樣的話都罵出來了。
沈婉也不忍着,直接回道:“我竟不知我幹了什麼?
竟然惹得你老人家罵我是喪門星。
若我真是喪門星,這宋家如今就隻剩宋恒一人了。
”
她這話裡的意思,宋恒和劉氏自然是心知肚明。
那大災大戰之年,若不是沈婉拼了命,吃盡了苦頭撐起宋家,這兩個小的早餓死了,這老的也早就病死了。
劉氏氣得不行,卻又找不到話反駁,隻得對宋恒道:“恒兒,你聽聽她說的這是什麼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