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的日子過得依舊悠閑,生意上的事兒,她給了掌櫃和管事們很大的權限,所以那些細枝末節的繁瑣之事,也找不到她面前來。
她每日就陪陪孩子,和雲洛川談談情,說說愛,偶爾去雲家陪雲老夫人和雲夫人說說話,悠閑又自在。
二人自從上次做生意賺了一筆,就對做生意很感興趣,還跟西域的商人搭上了線,從西域商人哪兒定了很多胭脂水粉,還有寶石飾品,打算開家專賣女子喜歡的胭脂水粉和飾品的鋪子。
從店内的裝潢,到店内的擺飾,開業了要如何吸引客人,都向沈婉取了經。
十一月初六,天氣晴。
早晨露重,微微有些涼意,江州城附近的百姓,都在排着隊等着進城。
為啥要排着隊進城呢?因為進城要收進城費,也不多一人一文錢,用來作為掃大街的人的工錢。
隊伍中,有老中青三個女人顯得特别的突兀,别人都是穿得幹幹淨淨,周周正正的,就她們穿得破破爛爛的,破爛的衣服上,還滿是髒污,散發着一股異味兒,臉是洗幹淨了,但那頭發,枯得像一把稻草,還打了結,就像是那逃荒的難民一樣。
排隊的人,都離她們遠了些,不想被她們身上的味兒熏着。
這樣的嫌棄,三人這一路,已經受過多回了,也不會再像一開始那麼氣憤了,隻要進了城,她們就又可以過在皇城時的好日子了。
年長的女子,氣虛地安穩着女兒和孫女兒:“進了城就好了。
”
中青女子點了點頭,看了看前頭那長長的隊伍,隻盼着能快點兒進城。
她多餓死了,進了城她就要吃燕窩魚翅,撫慰她這幾個月遭了大罪的胃。
年長的女子,看着城門上,江州城那三個大字,想起自己曾經說過,這一輩子都不會再踏入江州城半步,當初離開的時候,是何等的高傲,是何等的風光,可是如今她卻如同喪家之犬一樣回到了江州城。
還要去投奔,她最讨厭的姐姐。
想想自己曾經說過的那些話,做過的那些事兒,真怕姐姐會不讓她進家門。
但她們到底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妹,她那姐姐,看她們落難至此,也不會那麼狠心,不管她的。
中年女子内心充滿了期待,二十多年沒見,也不知道她那表哥如今變成什麼模樣了,若是那表嫂已經死了,那就最好不過了。
一刻鐘後,終于輪到她們進城了。
“我們是從皇城來江州探親的。
”當慣了大家長的年長女子,主動沖城門郎說道。
城門郞上下掃了她們一眼,她們不像是來探親的,倒像是逃難來的。
如今無災無戰的,還有人以這副樣子跑到他們江州來也是稀奇得很。
“進城小孩不要錢,大人一人一文。
”城門郎公事公辦。
别說一文錢了,她們身上現在連半文錢都沒有,已經兩日沒有吃過正經的食物了,吃的都是些野菜葉子。
“我們身上沒有錢,你看這樣行不行,等我們到了親戚家後,便将三文錢給你送來。
”年長女子怕城門郎不同意,又說,“不送三文,給你直接送十兩銀子來。
”
三文錢進城費都拿不出來的,說到時候送十兩銀子來,誰信啊?
反正城門郎不能信,這三個人肯定是看他們江州富庶,所以想到她們江州來幹乞讨的營生,放她們進入了,隻會影響他們江州城的形象。
“不行,給了錢才能進去,沒錢就站一邊兒去,後面還有人要進城呢!
”城門郎揮手攆起人來。
在三人後面排隊的人也不耐煩的道:”沒錢就趕緊占一邊兒去,我們還要進城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