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必富端着冒着熱氣兒的銀耳湯下了桌,陸母以為他是吃撐了,想站起來走一走再喝,便沒有管他。
三丫看長輩們都輪流舀着銀耳湯,那盆兒裡的湯也快見底兒了,那湯盆兒離她也遠,她便不打算喝了。
雖然這席上的菜多,但是她是真的沒有吃飽,不過吃了些沒吃過的好吃的也夠了。
她瞧弟弟端着湯下了桌,也曉得自己這弟弟下素來是個冒失不省心的,瞧見好東西便想要,怕他在小叔的宅子裡亂轉,碰了什麼不該碰的東西,便跟了上去。
她也以為弟弟是要出去的,沒曾想他卻端着湯碗往小嬸兒那桌走了過去,瞧那樣子還是想往小嬸兒她們身後走,三丫跟緊了些。
陸必富端着銀耳湯碗走到了嬰兒車旁,惠兒和秋菊正在吃東西沒瞧見他,沈婉和知秋是背對着他的,所以也沒有瞧見他的。
正對着他的人雖然瞧見他了,隻以為他是好奇嬰兒車過來看看的,所以也沒有在意。
因為孩子睡着了,沈婉便将嬰兒車的棚子拉了一半擋着光亮。
陸必富端着銀耳湯站在嬰兒車後面,由于棚子擋着,他隻能瞧見兩個孩子的腳。
他往旁邊站了站,伸長了端着銀耳湯的手,便要把冒着熱氣兒,桌上的人還在吹着才能入口的銀耳湯往車裡倒。
三丫察覺了他的意圖,頓時吓得臉色發白。
眼看那嬰兒湯就要倒進車裡了,她也來不及多想,說時遲那時快,她一個箭步上前,抓着嬰兒車後面的杠子往後一拉。
她剛把嬰兒車拉開,“嘩啦......”銀耳湯便倒在了地上。
車内的孩子因為三丫這一拉的動作醒了,在嬰兒車裡哭了起來。
“哇啊......”
聽見動靜的沈婉和知秋轉過身,瞧見拿着空碗的陸必富和地上冒着熱氣的銀耳湯,又看來看離她們兩步遠的嬰兒車還有拉着扶手的三丫,頓時吓得臉色發青。
兩人都沒有言語,同時起身将嬰兒車内的孩子抱了出來。
小子安醒了但是并沒有哭,隻有蓁蓁在哭,沈婉抱着他,心怦怦亂跳。
“娘~”小子安趴在娘兇口軟軟地喚了一聲,娘的兇口在打鼓。
沈婉深吸了一口氣,輕輕地拍着兒子的背,這心跳才慢慢地恢複了平靜。
知秋又氣又後怕,抱着大哭的女兒氣紅了眼。
本來這桌的人瞧見沈婉和知秋着急地将孩子抱起來,還有些莫名,但是看到拿着空碗的陸必富和那地上的銀耳湯也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兒。
那銀耳湯的位置,就是方才放嬰兒車的位置。
這孩子顯然是想把銀耳湯往嬰兒車裡倒的,但是嬰兒車被那小姑娘拉開了,所以才倒到了地上。
那可是滾燙的銀耳湯啊!
奶娃娃皮膚嬌嫩,這銀耳湯若是真倒他們身上了,那還了得!
這孩子年紀不大,怎麼這般歹毒!
“你做什麼?
”惠兒看着陸必富厲聲質問。
陸必富見惠兒兇也不怕,還揚着下巴沖她翻了一個白眼兒。
他這是為父報仇,這個什麼夫人害了他爹,他就拿銀耳湯燙她兒子。
陸母那桌也聽到了動靜,瞧見三丫抓着那小車站在旁邊,以為是三丫動了人家的小車,把裡頭的孩子弄哭了,便忙走了過去。
“死丫頭,你動人家的車做什麼?
”陸母擡手便是一巴掌,打在了三丫的臉上。
三丫的頭被打偏,用手捂着火辣辣的臉,黑白分明的眼中噙滿了委屈的淚水。
“你打她做什麼?
”沈婉怒視陸母。
惠兒走過去,将三丫拉到了一旁,若不是這小姑娘,她家小少爺和知秋姐姐的女兒就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