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雲湘愣了一愣,他憤怒的點歪了是怎麼回事?
有這麼生氣麼?
眼眶都瞪紅了……
仇已報,而且對方是昭華郡主,後面這攤子肯定得要嚴暮去收拾,柳雲湘的理智告訴她,最好向嚴暮服軟求庇護。
但柳雲湘軟不了,還刺了他一句:“我配嗎?
”
這話果然一下刺到嚴暮心口上了,疼得他面容都扭曲。
“如果我不管你,你活不過今晚!
”他咬牙道。
柳雲湘直面嚴暮,一絲不退:
“如果被那些人碰了,我甯願去死!
”
嚴暮聞言,健碩高大的身軀竟然有一瞬間的僵凝。
他閉了閉眼睛,“乞丐,你送她回去。
”
乞丐看着昏迷不醒的慕容令宜,頭都大了。
這位可是長公主唯一的女兒,心尖尖的寶貝。
還有宮裡那位聖人,他也不會看着自己外甥女受這等大辱的,即便是她自作自受。
這禍闖的有點大了,要頂破天的。
他擔憂道:“你打算怎麼辦?
”
嚴暮沉下一口氣,“我這就去長公主府。
”
“我讓人給義父通個信兒。
”
“不用,這事我自己扛!
”
嚴府護衛随後趕到,嚴暮讓他們将慕容令宜帶到馬車上,而後頭也不回的往長公主府去了。
乞丐走到柳雲湘面前,看着她又氣又無奈,最後隻剩一聲長歎。
“你是不是料定嚴暮不會不管你?
”
柳雲湘一笑,但笑容有些僵硬:“是。
”
“你你……你根本不知道嚴暮的處境,行差一步就是個死,你還給他找事!
”
“是麼,但我不後悔。
”
柳雲湘轉身往胡同外走去,她這麼做不光是為了報上一世的仇,也是為了腹中的孩子。
那日慕容令宜盯着她的肚子,恨不得手伸進她肚子裡,将孩子活活掐死。
那樣的表情,她想起來就脊背發寒。
慕容令宜執念成魔,不會放過嚴暮和别的女人的骨肉的,而那時候她已經不在了,沒法保護孩子,所以必須先行一招。
隻是……
柳雲湘握緊拳頭,她還是大意了,沒料到嚴暮會趕來。
這次沒能殺死慕容令宜,後患無窮。
“老七為了你真是,一次次進出鬼門關。
”乞丐長歎一聲。
冤孽啊!
柳雲湘笃定嚴暮會幫她扛下這事,倒不是因為其他,隻因為他是個男人,有皿性也有擔當,不會眼睜睜看着一個懷着他孩子的女人出事。
況,她本來也活不了多久了,為了孩子,他也得幫她撐幾天。
夜裡,柳雲湘為了孩子強逼着自己入睡。
可惜她心裡亂糟糟的,睜眼到天明。
早上她醒的晚,起來的時候,謹煙說官差們還在抓那個盜賊,出城檢查很嚴,隔壁那家人估計這兩天都走不成。
柳雲湘沒放心上,起來用過早飯,院門被敲響,張大娘去開門,來人竟是木槿。
木槿進來向柳雲湘行禮,而後吩咐謹煙道:“你快去給夫人收拾細軟,隻拿兩件衣服就行,别的别多帶。
”
謹煙愣了一愣,忙看向柳雲湘。
柳雲湘聯想到昨晚的事,“他在哪兒?
”
木槿歎了口氣,“主子進宮了,交代奴婢,如果今天天黑,他還沒有消息,需緊急護送夫人出京。
”
柳雲湘皺眉,“怎會如此嚴重?
”
長公主即便要追究到底,也不可能殺了他吧,頂多讓他交出她來,他那麼聰明,隻需要拖幾天,等她生下孩子,把她的屍體交出去就是了,何至于有生死之危。
木槿搖頭,“主子是這麼吩咐的,奴婢隻管護夫人安全就是。
”
一聽柳雲湘可能有危險,謹煙趕忙去收拾細軟了。
接下來就是等,等宮裡傳消息。
柳雲湘靠着羅漢床,視線看着自己隆起的肚子,再一次開始思考嚴暮和上官胥,長公主,太後、皇後甚至聖人的關系,似乎并不像表面看到的那麼簡單。
嚴暮父親犯的是滿門抄斬的重罪,即便有上官胥救他一命,但他一個罪臣之子還能得皇上倚重,做到大理寺卿,甚至升至京郊大營統領,還有太後庇護,長公主扶持,真的合理嗎?
還有皇後,她為什麼一定要殺了她腹中孩子,這孩子怎麼就招惹她了?
這裡面好像有一個巨大的陰謀,上一世她甚至都沒有碰觸過,這一世因為嚴暮的孩子提前暴露在世間,才一下攪進了這個漩渦中。
天漸漸黑了,而嚴暮還沒有消息。
“主子隻怕兇多吉少了。
”木槿歎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