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副隊。
”宋經趕緊迎上去,“我們在南環路72号發現的犯罪嫌疑人,已成功将人抓捕歸案,現人犯正在審訊室等待審問。
”
謝遇知點個頭,往旁邊站着的一家三口身上看了眼。
宋經忙道:“就等謝隊你過來,他們簽完字就可以回家了。
”
謝遇知繞開宋經提步走過去。
宗忻裹得嚴嚴實實跟在後面,宋經立刻認出他,湊上去和他搭讪,“嗨,小白花。
”
宗忻跟上謝遇知的腳步頓了下,看向宋經,“警官,你是在叫我嗎?
”
宋經點頭小聲道:“你是……在和老大約會嗎?
”
宗忻:!
!
!
宗忻剛想說什麼,那邊謝遇知突然叫他。
“小花,過來。
”
“哦。
”
宗忻答應着,略一思忖沒理宋經,直接去了謝遇知那邊,走近後,宗忻才發現,女孩和女孩的母親是昨天在超市遇見的人。
女人擦擦眼淚,握住宗忻的手連連道謝,“樸樸是遇到貴人了,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真的謝謝你們,謝謝警察同志。
”
宗忻忙解釋:“不是,我不是警察,你要感謝就感謝他們吧。
”宗忻指指宋經,“是他們把孩子安全帶回來的。
”
女人哽咽,“謝謝你們,真的謝謝你們。
”說着又要往地上跪,還拉着他丈夫一起。
謝遇知趕緊把他們扶住,“不用謝,孩子剛受到驚吓一定很害怕,你們先帶孩子回家休息,犯罪嫌疑人已經抓捕歸案,等出審訊結果,我們會在通知你們。
”
“好,辛苦警察同志了。
”孩子爸爸主動和謝遇知握手,“那我們就先回家等公安局的消息。
”
比起孩子媽媽的傷心,這位爸爸看着好像并沒有對剛找回來的孩子有什麼很深厚的感情。
太平靜了。
宗忻摸摸後頸,問了個不是很禮貌的問題:“那個,我能問一下,這孩子是你們夫妻倆親生的嗎?
”
夫妻倆聞言,明顯都是一怔,可能是沒想到宗忻會問這麼私人的問題,沉默幾秒鐘之後,女人才搓搓發紅的眼眶,有些尴尬道:“樸樸是我親生的。
”
旁邊站着的男人趕緊打圓場,“哦,我是樸樸的繼父,我姓邊,邊則。
請問警官,有什麼問題嗎?
”
宗忻狀似不經意的回道:“沒什麼,職業病,遇到人總想問一句。
”
他說話的時候,目光有意無意落在小女孩樸樸身上。
樸樸臉上有擦傷,已經結痂,鼻子上也有道長長的劃痕,雖然不深,但出皿了,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抱着她媽媽的大腿不松手,看上去很害怕,和繼父邊則保持着一個很生疏的距離。
這時候,宋經把出警單拿了過來,“來,在這裡簽個字就可以了,第一監護人先簽。
”
女人把單子接過去,寫下了自己的名字:樸晚。
宋經看了眼,又把單子遞給邊則:“你也簽一下,寫在這個位置。
”
父母雙方都簽過字,宋經核對一遍,點點頭:“行,你們可以走了。
”
樸晚蹲下身去抱樸樸,邊則伸手擋了擋:“你穿着高跟鞋不方便,還是我來抱吧。
”
邊則蹲下身,笑着對樸樸道:“樸樸,媽媽鞋子太高了,抱着你會容易摔倒,爸爸抱你好嗎?
”
樸樸睜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怯怯往後躲,抱着媽媽大腿的手臂勒得更緊了。
“算了算了,還是我抱着吧,你先去開車。
”樸晚見女兒狀态不好,隻得彎腰自己把孩子抱起來。
邊則也沒強求,起身非常溫和的對着樸樸笑笑,徑直走了出去。
樸晚抱着孩子也準備離開,宗忻蓦地叫住她。
“你女兒平時和繼父相處得好嗎?
”
樸晚嗯了聲,“平時我要上班,在家待的時間很少,都是邊則在帶樸樸,相處挺好的,我每天回家見到樸樸她都很開心。
”
宗忻輕輕點個頭,“哦。
”也沒再多說什麼。
看着一家三口離開的背影,謝遇知單手攬上宗忻肩膀,問道:“怎麼?
你覺得哪裡有問題嗎?
”
宗忻看看他,搖頭:“沒什麼,就是覺得這個小女孩,好像很害怕她的繼父。
”
旁邊宋經把表格放好,接了句:“很正常吧?
畢竟早上剛被陌生人綁架帶走,半路還出了車禍,我們找到人的時候,綁匪一條腿被夾在車座底下,水一個勁兒往車箱裡漫,小女孩肯定是被吓到了,這種時候都是和媽媽親的。
”
提起綁匪,謝遇知拍了下宗忻肩膀,“差點忘了正事,走,去審訊科。
”
·
“姓名?
”
“什麼姓名?
沒有。
”
對方明顯不配合。
負責審訊的警察哐哐敲桌子,“老實點,知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
“派出所怎麼啦?
”男人垂着腦袋,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什麼派出所!
”警察差點沒繃住罵髒,“這裡是市公安局,問你什麼老實交代,早配合調查早點休息,不然大家都在這裡耗着誰也别想好好睡個囫囵覺。
”
“那就都别睡覺了,就擱這耗着啊。
”男人情緒上來,異常激動。
“哎——你小子——”警察嘭地撐着桌子站起來,下面的話還沒說出口,審訊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他們同時轉身看過去。
謝遇知帶着宗忻進來,給他們使個眼色,兩名警察立刻收拾收拾出去了。
謝遇知走到嵌着警徽的審問桌後拉椅子坐下,微垂着眼簾看他,“車牌号京A01949白色保時捷車主付輝,男,35歲,賽車節目總監,今年一月初因偷稅漏稅,被稅務部門依法處以1.44億元罰款。
”
付輝猛地擡頭:“你怎麼知道?
”
宗忻默不作聲在謝遇知旁邊坐下,随手翻看着滞留在桌子上的審訊筆錄。
審訊科的幾個人,審問方式永遠的千篇一律,必定先吆五喝六、再威吓一番、最後大冷天的開小窗戶晾着人犯,任憑北風嗚咽整晚。
在不違背審訊規章制度的前提下,想着法的讓人犯自己受不了吐出實情。
“這裡是市公安局,交警部門隸屬公安機關,有你的車牌号,想查你信息可太簡單了。
”宗忻抵着拳頭咳嗽兩聲,回答道,“付輝,說說作案動機和作案過程吧。
”
付輝的防守瞬間被他擊潰。
“我哥們得了癌症,快死了,想在臨死前見見樸樸。
”他雙手捂臉,狠狠搓了一把,“樸晚不同意。
昨天,我兄弟跪在地上求我幫他,我實在看不過去,才帶走了樸樸。
”
謝遇知和宗忻對視一眼,問道:“你兄弟是誰?
”
“我不能說。
他的名字不能被公布出來,這件事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但我可以用我的命保證,他不是壞人,而且……”付輝頹喪的扶住犯人椅,咬唇:“他是樸樸的親生父親。
”
“什麼原因名字不能公布出來?
既然是樸樸的親生父親,走法律程序申請和孩子見面就可以,見自己孩子還要遮遮掩掩的?
”謝遇知蹙眉。
宗忻擡手覆上謝遇知的手背,微微搖頭,示意謝遇知不要在這件事情上追問。
謝遇知立刻明了,轉移話題。
“說說你是怎麼把人帶走的吧。
”
付輝垂頭,聲音裡透着疲憊:“其實,平時我和樸晚走得還挺近的,她是三線歌手,我平時也做些音樂策劃什麼的,偶爾會去她們家吃個飯,所以樸樸認識我,也願意跟我走。
當時正好樸晚不在,我告訴樸樸帶她去買玩具,就把她領走了。
”
“車禍是怎麼回事?
”宗忻見縫插針。
“不小心,當時在打電話沒看路,沒注意到道路維修,撞飛幾個路障牌栽了進去。
”
“你這樣,付輝,你這個口供不完整,漏洞很多,如果不交代要見樸樸的人是誰,僅僅靠對方是樸樸父親,想要見樸樸這種話,我們隻能懷疑其真實性,你無法擺脫誘拐兒童的犯罪嫌疑。
”謝遇知的話平靜而犀利,“必要的話,會承擔刑事責任,你好好想想。
”
付輝搖頭,痛苦道:“真不能說。
”
“那好吧。
”謝遇知點點頭,“既然這樣,你就在留置室好好考慮考慮。
”他擡起手腕看了眼時間,繼續道,“明天8:30上班,到時候你要是想清楚了,我們再繼續溝通。
”
付輝把頭深深埋進臂彎,隻覺得無助而絕望。
審訊室鐵門發出哐啷聲響,付輝回過神來才發現,審問他的兩名警察已經離開,民警走過來給他打開犯人椅特制鎖:“付輝,走吧。
”
留置室靜地跟太平間一樣,看護一動不動站如松的守在旁邊,心裡罵罵咧咧:留置看護狗都不幹,幹久了人要發癫!
·
謝遇知家的大别墅
宗忻剛落座,裴裴女士就熱情的給他夾菜:“忻忻啊,來嘗嘗這個白菜合不合口味。
”
宗忻忙端菜碟去接:“阿姨,我自己來就好。
”
“哎呀,别客氣别客氣,小知說你愛吃白菜,我讓你們宋姨特地做的,嘗嘗看啊?
”
“哦,好。
”宗忻聽話的夾了片白菜放進口中。
裴裴女士挑眉:“怎麼樣?
好不好吃呀忻忻?
”
白菜入口,宗忻都愣住了,明明清湯清水的白菜,怎麼還吃出肉湯海鮮味了,忙道:“阿姨,很好吃。
這是怎麼做出來的啊?
吃着不像白菜。
”
旁邊的謝遇知都繃不住了,湊到他耳邊小聲道:“開水白菜,國宴用菜。
”
宗忻手裡的筷子啪嗒掉在桌子上:“……”
不是,說好的普通大白菜呢?
宗忻望着這一桌子樸實的毫無特色的年夜飯,覺得這些菜好像都不怎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