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程筠眸子一冷,急忙躲避。
菜刀擦着她的耳側飛了過去,要不是她手腳快,可能都要被砍出一個口子!
“程娘子,你沒事吧!
”
掌櫃的看見她,知道她和張宣關系好,心有餘悸地打了聲招呼。
程筠臉色很臭:“沒事。
”
“我要殺了你們!
”
有個女人扯着嗓子嘶吼:“你們把我兒子給治死了,你們這群黑心大夫,收了那麼多的銀錢卻沒本事,就知道吃黑心飯!
”
那女人像是瘋了,頭發衣服亂糟糟的,眼睛紅透了。
她扭頭看向剛剛扔出去的菜刀,邁開步子要過來撿。
程筠擡腿一踢,菜刀飛出老遠。
醫館裡的人多,要是女人拿到菜刀不知道要傷到多少人。
“你!
”女人瞪着眼,盯着程筠,“你幹什麼,你跟他們是一夥的,我掐死你,還我兒子命,把我兒子還給我!
”
掌櫃的呵斥道:“你兒子的死與我們無關,你别皿口噴人!
”
說着,掌櫃的看向姗姗來遲的護衛,罵道:“還愣着幹啥,趕緊将這個瘋女人綁起來!
”
瘋女人手裡沒了菜刀,制服起來很容易,三兩下就被幾個護衛壓在了身下。
隻不過她嘴巴還沒被堵住,依舊傳出瘋魔般的大喊。
“兒子,兒子……”
“你們福安堂裡的大夫不得好死,總有一天你們都要下地獄!
”
掌櫃的擦了把冷汗道:“把嘴巴給我堵了!
”
程筠擰了擰眉頭,看向掌櫃的道:“究竟怎麼了?
”
“我不曉得,這女人非得說是我們把他兒子給治死了。
”掌櫃的無奈地歎了口氣,“東家正好出診不在醫館,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置。
”
程筠目光掃過,落在醫館中央。
那兒躺着個人,身上蓋着白布,看起來小小的,應當就是女人嘴裡面的兒子。
她走過去,掀開白布。
小孩全身冰冷,皮膚發紫,看起來死去多時了。
“你們治過他麼?
”
掌櫃的眼神閃了閃,嘀咕道:“治是治過,可我們絕對沒有用錯藥,而且這孩子還是東家親自接待的,那更加不可能會出錯了。
”
張宣的醫術有目共睹,不然開不起這個醫館。
“你們東家什麼時候回來?
”
“他去了縣城,大約要明天才能回。
”
程筠擰了擰眉頭,怎麼事情趕得這麼巧,專門挑張宣不在的時候上門鬧事。
“好好盯着這個女人,别餓着她,等你們東家回來再處置。
”
“好。
”掌櫃的不知道為什麼,對她很是信服,“那這孩子的屍首……”
“放在這,去報官讓仵作檢驗。
”
掌櫃的有些猶豫:“萬一問題出在……”
程筠打斷他道:“怎麼,你不信你們東家的醫術?
”
“那肯定不是,我現在讓人去報官!
”
“嗯。
”
程筠再次看了眼小孩的屍首。
小孩看起來不像是患病的模樣,表面格外正常,想到這,她又道:“掌櫃的,方便的話還麻煩你将你們東家的診病記錄給我看看。
”
“好,我拿給你。
”
程筠坐到旁邊仔細翻看。
在這當學徒的二丫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竄了出來,小心翼翼地道:“那孩子是前天來看的病,東家給看的,我正好在旁邊。
”
程筠心思微動:“張宣怎麼說?
”
“東家說孩子沒大問題,隻是氣虛了點,回去好好養着就行。
”
“對了,孩子不是這個女人帶過來的,是另外一個男人帶來的,應該是孩子的爹,那男人聽見東家說孩子沒事,還非要東家開幾服藥,東家拗不過他,就開了。
”
程筠狐疑地道:“非要開?
”
“是啊,真是奇怪。
”
可不是奇怪,換做平常人生怕自己孩子生病吃藥,而且最關鍵的是,被綁起來的女人穿着打扮并不貴婦,古代老百姓壓根沒多餘的銀錢浪費,孩子沒病還非得開藥,太異類了。
看過脈案記錄,她沒發現異常,一切和二丫說的差不多。
捕快吃過午飯後到了醫館。
有個對程筠很眼熟,見到她,臉色多了幾分和緩。
“見過程娘子。
”
程筠還禮作揖。
捕快套近乎道:“我們縣令大人知道我來這,特意交代我去溪水村取程娘子上次用過的藥劑。
”
“有t勞大人跑一趟了。
”程筠虛與委蛇。
捕快笑眯眯地道:“無礙,大人說了,程娘子和謝郎君都是有大出息的人,要我們好生對待,等以後謝郎君當了官,那便是真的大人,我們在程娘子面前可擔不起大人這個稱呼。
”
拍馬屁的話聽聽就行,若是當了真,是要被人笑話的。
程筠道:“那借諸位大人照拂和吉言,希望我相公有出人頭地的那天。
”
寒暄過後,捕快和仵作去看小孩的屍首。
醫館後方有簡單的手術室,仵作讓人将屍首帶到了後頭,當着捕快的面開始驗屍。
瘋女人目眦欲裂,一直哼個不停。
捕快摘了她嘴裡的布條,瘋女人叫道:“不許動我兒子!
”
“仵作不驗屍抓不住真兇,你難道不想知道你兒子的死因?
”
瘋女人厲喝道:“我兒子就是吃他們家的藥死了的,根本不用驗屍,就是他們的藥出了問題!
”
捕快瞪眼道:“我們不能憑借你的一面之詞斷案。
”
瘋女人怒不可遏:“哦,我知道了,你們是一夥的,我剛才看見你和那個女人說話了,你們想包庇這家醫館!
”
捕快們:“……”
見女人如此不可理喻,捕快懶得再聽,讓人堵了嘴巴。
仵作不敢動彈,問道:“還驗不驗?
”
“驗!
”
仵作得了肯定,這才敢動刀子。
……
與此同時。
坤甯宮,陰皇後坐在高位,眉眼之中不怒自威。
她端着茶杯,面色冷淡地抿了口,強大的氣場讓跪在地上的人不敢多言。
半晌,隻聽見茶杯被随意地扔到桌上。
陰皇後眼神犀利地道:“你就沒有什麼話要對本宮說?
”
陰凜額頭冒了些冷汗。
即便陰皇後是他的姑姑,可她常年身居高位,又是中宮之主,那壓迫人的氣勢不是尋常人能承受得住的。
換做其他人,被陰皇後如此對待,指不定早就渾身打顫。
“不知道娘娘要臣說什麼。
”
陰皇後冷聲道:“你還想瞞着本宮?
”
陰凜心中一驚,猛地擡頭。
見陰皇後淡漠的眼神,陰凜動了動唇:“看來皇後娘娘什麼都知道了。
”
“陰凜,你連本宮都不信?
”
陰皇後言語裡包含着痛心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