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筠腳步沒有停，直接離開了。

　　沒多久，天顯笑了笑，望着天道：“這些事還真是麻煩啊，難辦，可愁死貧僧了。
”

　　“我早就說過，别将太多人扯進來，你為什麼不聽。
”文無冷不丁的出聲。

　　天顯斜了眼他道：“你懂什麼，貧僧自有謀劃，你放心，貧僧所做之事不會牽連你，沒有十拿九穩，貧僧不會讓你出去的。
”

　　文無道：“我想開了，不回京了。
”

　　天顯驚奇地道：“你覺得貧僧信嗎？
”

　　“不信也得信，我想南下，去看看不一樣的風景，不想再在這件事上浪費時間。
”

　　文無頓了頓，繼續道：“人生短短數載，若再執着，這輩子我都走不出去。
”

　　天顯眯起眼，古怪地道：“昨日你可不是這麼說的，怎麼才過去一天你就變了？
”

　　“沒聽過翻臉比翻書還快？
”

　　兩人相處多年，自然不會因為這樣的話就信了對方。

　　天顯冷嗤道：“别以為貧僧看不出來，你隻是想從貧僧這裡離開，好去做自己想做之事，貧僧告訴你，隻要貧僧不死，絕不會由你胡來。
”

　　聞言，文無甩了下衣袖。

　　他就知道天顯沒有這麼好糊弄，早知如此，他當年就不會跟着他走！

　　還不如死在那場殺伐中！

　　他不明白，為什麼他落到了這步田地，為何不讓他做選擇，有些東西他并不想要啊。

　　“用不着生氣，貧僧隻是就事論事。
”

　　“天顯。
”他突然叫了下名字，扭過頭，眸光璀璨，“你說，我究竟有沒有選擇？
還是說，我從出生便是棄子？
”

　　天顯收斂起玩笑的姿态，睨着他道：“有，你不是棄子，聽明白了嗎？
不許再胡思亂想，趕緊給貧僧滾去睡覺！
”

　　“也就隻有你這麼說了。
”文無慘兮兮地笑了笑。

　　天顯看着他的笑，心裡一個激靈。

　　他朝文無屁股上面踹了一腳：“别這麼笑，大晚上，很瘆人的好不好！
”

　　“哦。
”

　　文無抿了抿唇，盯着放在桌上的木盒子。

　　“燒了吧，東西已經被她拿走了。
”

　　……

　　回到小院，程筠和小乞丐打了聲招呼。

　　天色蒙蒙亮。

　　小乞丐從睡夢中清醒過來，程筠招呼他一起去吃早膳。

　　“姐姐，你昨晚睡得好嗎？
”

　　程筠道：“還行。
”

　　小乞丐笑眯眯地道：“那就好，我還怕你被野狗野貓吵到呢，最近這段時間，附近野貓野狗多得很，不過昨晚上我居然都沒聽見。
”

　　聽他這麼說，程筠愣了愣。

　　“很多嗎？
”

　　“嗯。
”小乞丐喝了口稀粥，嘀咕了聲，“應該是發春了。
”

　　程筠卻覺得t不是。

　　吃過飯，她又回到小院附近打探了下，發現有些地方長滿了貓草，這東西能讓貓處于興奮狀态。

　　隻是她不明白，貓草怎麼長在了這。

　　難不成是人故意種的？

　　“小乞丐，這戶人家是誰？
”

　　“我在這裡盯了很久，沒有人從這裡出來過，應該是空院子。
”

　　程筠拍了拍手，翻身上牆。

　　院子的确沒人住，但看起來格外幹淨，像是有人經常來打掃。

　　沒什麼可疑之處，她撐着手從牆上又翻了回去。

　　“野貓野狗多是因為這些草，挖掉扔遠點就沒事了。
”

　　小乞丐眼睛亮了下：“那我待會都給挖了。
”

　　“行，我就先回去了。
”

　　“姐姐再見。
”

　　小乞丐将人送到馬車上，目送着她遠走，這才吭哧吭哧地挖草。

　　倏地，他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

　　他警惕地扭過頭，隻瞧見一個男人站在他身後，對着他笑了笑：“小弟弟真能幹，挖草呢？
”

　　“可有沒有人和你說過，别人家的東西不能亂動。
”

　　小乞丐講道理：“這長在外面的路上，不是家裡面。
”

　　男人道：“是嗎？
”

　　說罷，他朝小乞丐走過去，一把抓住了他的後脖頸。

　　“你幹什麼！
”小乞丐使勁反抗。

　　男人力氣很大，小乞丐根本沒辦法：“不幹什麼，就是想帶你回去好好講講道理。
”

　　“我不去！
唔嗚嗚！
”

　　半個時辰後，男人和小乞丐坐在椅子上。

　　面前擺着雞蛋面湯。

　　男人放了雙筷子道：“吃吧。
”

　　小乞丐渾身炸毛，戒備地道：“你下毒了？
”

　　“愛吃不吃！
”男人率先吃了口，“小乞丐，你是剛來的嗎？
怎麼以前沒見過你？
”

　　小乞丐見他吃得這麼美滋滋的，忍不住咽了口吐沫：“要你管！
”

　　“喲，嘴可真硬。
”

　　小乞丐閉上眼，幹脆不看不聽，不管男人說什麼他都不答話。

　　“誰讓你挖那些草的？
”

　　小乞丐這才睜開眼：“姐姐，她說那些草會吸引貓過來，到時候狗就會來打架，晚上很吵，根本睡不着。
”

　　男人目光閃了閃：“是麼？
這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

　　“對。
”小乞丐提起這個，戒備心放下了些，“你好像才剛回來，去哪了？
”

　　“這個就與你這個小乞丐無關了。
”

　　男人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她是叫程筠？
”

　　“你怎麼知道！
”小乞丐瞪圓了眼睛，下一刻緊緊地閉上嘴，瞪了眼男人，“别想套我話，我不知道！
”

　　說完，他站起身就跑。

　　男人擦了擦嘴角，冷冷地笑了聲，他的笑，毫無溫度。

　　“樓主。
”

　　般若突然出現在男人身後。

　　男人擡頭時，臉上多了張銀狐面具：“何事？
”

　　“東西的确被那個和尚拿走了。
”

　　青狐主模樣鎮定地道：“你和他交手了？
”

　　般若聲音帶了些沙啞：“是，屬下辦事不力，不是那和尚的對手，要不是他還要護着另外一個男子，屬下可能跑不出來。
”

　　青狐主稍稍眯起眼。

　　他不懷疑般若說的話，倒是對這個和尚有了幾分好奇。

　　“打聽清楚他身份了？
”

　　“據說是聖賢法師的師叔，但他年紀輕輕，又突然冒出來，身份存疑，真與假很難分辨。
”

　　般若似想到什麼，略微擡起頭：“不過這和尚為人處世放蕩不羁，不像是普通和尚更像是妖僧。
”

　　青狐主見過天顯。

　　隻不過隻是一個照面并沒有交手，那臉長得确實妖異。

　　“他護着的人看清楚臉了？
”

　　般若搖頭道：“戴着面具，屬下不知道長相，不過程筠和他們似乎認識，樓主若想知道他們身份可以從程筠那邊入手。
”

　　……

　　程筠回到家，便打開了從木盒子裡拿出來的東西。

　　這東西并沒有裝在盒子内。

　　而是在盒子底部的夾層裡，若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什麼。

　　“這是什麼？
”容嬸問。

　　東西外面是一層牛皮，打開後，居然是一縷紅色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