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沒事,你們不用這樣盯着看,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
平陽長呼出一口氣,回首就看見容晚玉和阿月擔憂自己的目光,不由得有些好笑。
阿月雖然對驸馬被休樂見其成,但也擔心是否會給平陽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伸手扶住了平陽的胳膊。
“驸......秦家不是能輕易善罷甘休的性子,若他們再去陛下跟前鬧可怎麼辦?
”
“秦家倒無需擔心。
”容晚玉開口,直接将阿月的擔憂壓下,看了一眼明月郡主院落的方向。
“當初驸馬向公主下毒是事實,阿月你就是人證,我t也替郡主醫治過,同樣可以作證。
”
“秦家萬不敢承認此事是受先帝指使,若不想被追究殘害皇室皿脈的罪責,便不會再生事端。
”
這件事本不複雜,能鬧到現在,不過是因為平陽對驸馬存有一份感同身受的憐憫。
今日容晚玉将驸馬的私心挑破,讓平陽徹底放下了心中的那份愧疚和顧忌,秦家自然不足為慮。
平陽贊許地看了一眼容晚玉,點了點頭,“永甯說得不錯。
陛下那頭,我會親自再去一趟,你們這幾日就替我多陪陪明月吧。
”
對于父親離開公主府,明月可以說是毫無波瀾,絲毫比不上阿月要離開來的委屈悲傷。
許是出于愧疚,許是驸馬根本不在乎這個女兒,從小到大明月并未感受過多少父愛,陪伴她的一直都是平陽和阿月。
平陽休了驸馬一事,在皇帝面前過了明路,驸馬被趕回秦家後,不知如何同親眷說的,總之秦家也放棄了掙紮。
眼見京都太平下來,阿月便又計劃着起程北上,想要回歸北域,繼續完成未盡之事。
“北域一日有傷病,我便一日不停歇。
否則,何以平月路納族之餘罪。
”
同為大夫,容晚玉很能理解阿月的決心,但和好友分别,難免感慨。
“你這次回來,還是因為我的婚事,也不知下一次何日才能再見。
”
阿月笑着看了一眼容晚玉苗條的身形,打趣道,“等你有了自己的孩子,滿月酒我定再趕回來如何?
”
到明年,容晚玉滿了十八歲生辰,才會合遲不歸真正圓房,這等閨中之事,自然不好意思向旁人透露,哪怕是密友。
容晚玉面色微紅,伸手擰了一把阿月,又想起什麼似的,微歎了口氣。
“你有醫世之志,也已踏行北域,倒是讓我羨慕......”
長相厮守的幸福和踏遍山河的自由,以眼下情形來看,容晚玉尚且不得兩全。
阿月聞言伸手點了點她的眉頭,“你在澧朝有如此地位,若隻執着于向我一般行一處救一人,豈不可惜?
”
聽了阿月的話,容晚玉若有所思,不過還未想出個結果,從軍營趕來的趙雅茹便帶來了一個新的消息。
“你這幾日沒去家裡不知道,小姑她想要動身,去巡查鐘家在各州的商行。
”
容晚玉給剛剛忙完軍務,口幹舌燥的趙雅茹倒了一杯茶,聞言有些驚訝,“這麼突然,定了什麼時候出發了嗎?
”
之前鐘無歧還在主持鐘家生意的時候,也是常年不着家,要麼是在巡查店鋪,要麼就是帶着商隊走南闖北不斷擴張生意。
數年來的用心經營,才換來了鐘家如今的皇商之名和殷實的家底。
鐘宜沛本就有管仲之才,也真心喜愛經商,如今恢複了自由身,想要像兄長一般,離京巡商,也不足為奇。
隻是容晚玉難免覺得突然,前不久弟弟容思行才去了青州求學,眼下好友阿月也要北上,就連小姨也動了離京的心思。
“就這兩日吧,小姑她整理了一批京都的貨物,還是讓禾豐镖局押送,先往北走。
”
趙雅茹說着說着拍了一下手,看着阿月道,“正好,你也是北上,還可以和商隊同行,人多到底安全些。
”
對于趙雅茹的提議,阿月倒是沒有拒絕,她也認識鐘宜沛,同為女子,能有個照應也不錯。
見阿月點頭,趙雅茹便拍了拍兇脯,說這件事她回侯府後和鐘宜沛提,說完這件事,她又摸了摸鼻尖,看向了容晚玉。
“其實......下個月,我也要離京了。
和衍舟一道,回鎮北軍中。
”
如今澧朝的兩大軍隊,西境軍由鐘無歧率領,戍守在澧朝和碩國的邊境之地。
鎮北軍本由平陽率領,不過眼下,平陽受皇帝所托,負責掌管京都軍營,還肩負協領澧朝上下軍務一統的責任,是脫不開身了。
姜詢似乎也不避諱一家之大,最後還是選擇将鎮北軍交給了有過率軍經驗的鐘衍舟,以及探敵經驗豐富的趙雅茹。
哪怕如今碩國和北域同澧朝交好,但邊境的安定依舊十分重要,軍備必須有所保障。
“你們怎麼跟商量好了似的?
”
容晚玉聽了一個又一個分别的消息,忍不住扶額,這下,她當真是少了好幾個可肆無忌憚交心之人了。
縱使心中有淡淡的離别之愁,但容晚玉依舊相送了每一個要暫時别離的親朋好友。
最先動身的是小姨和阿月,一行有阿月這個大夫在,容晚玉還算放心,隻是送她們出了城門。
再到鐘衍舟和趙雅茹兩夫妻,臨行前,容晚玉特地熬制了許多藥丸,交給了鐘衍舟。
“也不知你們什麼時候回來,這藥我便備了許多。
若不夠,記得提前寄信告訴我。
”
鐘衍舟立誓不留皿脈,容晚玉知曉内情,便幫忙煉制了男子服用有避孕之效且不傷身的藥丸。
這藥丸藥效溫和,但也因此藥效維持時間不長,鐘衍舟和趙雅茹新婚燕爾,便是軍中,也難免有需要用藥的時候。
妹妹的貼心讓趙雅茹這個嫂子鬧了個大紅臉,一把抓過裝了藥的包袱扔進馬車裡,上前一步,抱住了容晚玉。
“我和阿月不在京都,準你再去結識幾個好相處的朋友,免得你一個人無聊。
”
容晚玉笑着搖了搖頭,“你們都忙,難道我在京都就隻剩下每日同人吃茶賞花的閑情雅緻了?
瞎操心。
”
她們變成妯娌,也依舊同從前一般說笑打鬧,将分别的憂傷都說散了。
騎上了馬,走出去了老遠,趙雅茹還回過頭,沖容晚玉揮手,“照顧好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