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高明如此坦誠的回答，VV反倒有些不知如何應對。

　　心思流轉間，她隻能注視着對方的雙眼，坦然回答：“要怪隻能怪她的身份與我對立。
”

　　高明盯着她，沒有多言。

　　VV眼神微微閃爍，自顧自的說道：“她是紅方安插進來的間諜。
我作為藍方的王後，處決一位間諜是正确的。
”

　　如此義正辭嚴的回複，沒有得到預料之中的反饋。

　　對方既沒有情緒激動，也沒有憤怒回答。

　　隻見對面的高明依舊陷入沉默。

　　半晌，VV發現注視着她的高明，終于眼神閃動，有了些許不同的反應。

　　“不需要做這麼多解釋。
”

　　VV聽見高明如此回答。

　　高明推了推眼鏡，眼神不着痕迹地從VV身後收回，語氣比先前的神情更加平靜。

　　“你解釋解釋這麼多，反而體現出你的心虛。
無非是想找一個借口，過自己心理上的那一關罷了。
”

　　聞言，VV雙手不由蜷起，眉間緊蹙。

　　高明知道自己點破了對方的心思，臉上卻沒有絲毫屬于勝者的笑意。

　　“如果你不想殺她，不管她的身份是什麼，都不會想要動手。
間諜又如何？
難道我們真的在打遊戲嗎？
隻因為她是間諜，身為王後的你殺她，難道就可以心安理得？
”

　　明明前面語氣相當平靜，越往後說音量卻越來越大。

　　其中，說到最後一句“她是間諜，身為王後的你”時，音量大到幾乎要破音。

　　激動的情緒，聲嘶力竭。

　　VV臉色微變，緩緩呼出一口氣，坦然接受這一情況。

　　“我想要殺她，确實不需要解釋。
”

　　高明起伏的兇膛，逐漸平息下來，随後點了點頭。

　　“在死亡空間裡，隻要是為了自己殺的人，無論對方是誰，都不需要理論支撐。
不如就直白點，說自己是為了殺人賺取積分。
”

　　VV沒明白對方的想法。

　　這一通冷靜分析，抨擊她是為了什麼？

　　通過之前的暗中觀察，她知道楚楚和高明是隊友，兩人幾乎是形影不離的狀态。

　　先不說感情如何，在這種副本裡，抱團的确是個好決策。

　　身邊的隊友雖未必靠譜，但人一旦死去，大多數情況代表着，喪失了一個比較合适的合作夥伴。

　　報仇或許不會，但總歸有些不爽。

　　VV轉動腦筋，思考出高明的意圖。

　　“高明，你不會是因為無法動手，所以想從心理上擊潰我吧？
”

　　是了。

　　紀白萱認為自己是個自私且果斷的人。

　　但她沒有到殺人不眨眼，心裡沒有任何負擔的程度。

　　生前二十多年的人生經曆，讓她有着良好的素養和品德。

　　死後在死亡空間裡，每次殺人，心理上多多少少會有些想法。

　　撇開别人對她有敵意，想要攻擊卻被反殺的情況，她會自認站理心無愧疚。

　　其他的，因無奈自保而殺人倒還好，這種為了積分掠奪，主動動手殺人是有負擔的。

　　不得不說，高明的眼光很毒辣。

　　隻言片語中就聽出了，她想要為殺人提供理由，為自己辯解一番的行為。

　　言罷，VV看到抱着楚楚屍體的高明，嘴角倏爾蕩開一抹笑容。

　　“可以這麼認為。
”

　　得到對方的認可，VV的眉間卻未能舒展開。

　　面對高明的這個笑容，她心中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

　　不等VV思索出個一二三，陷入沉思的她陡然察覺到，兇口處的防禦道具裂了一道痕。

　　“！
！
”

　　VV雙目瞪圓，驚訝之中，急忙轉身回頭看去。

　　隻見一個年輕女子，從身後的樹林中踏出，手中握着一個長鞭，正打量着她兇前的道具。

　　“就知道這樣也沒用。
”

　　VV見到來人的姓名，訝異之色更甚。

　　“你怎麼在這？
！
”

　　語氣中除卻震驚外，還多了幾分忌憚和警覺。

　　窦書語，是紅方的國王。

　　這是蒙少奇跟她說的紅方信息。

　　然而，當前這個情況下，這些信息已經不算最重要。

　　“窦書語為何會在藍方營地附近？
”、“她不是在薩馬納怪石群嗎？
”、“她朝我動手是為什麼？
”……

　　好幾個令她疑惑的問題，接連跳進她的大腦中。

　　隻是，無論如何，最重要的問題，是對方盯上自己了。

　　這種盯上的方式，就像她盯上楚楚一樣。

　　兩人将會處于絕對的優勢和劣勢。

　　VV額間冒出細汗，手不自覺地蜷起，腳尖警惕朝外。

　　見狀，窦書語眨了眨眼，眼底的疑惑一閃而逝。

　　“哦？
你知道我的身份？
”

　　對方的問題是“你怎麼在這？
”，說明她知道自己不該在這。

　　這個時間點不該在這裡的人，大概隻有國度雙方約定會面的國王。

　　簡而言之，這個VV知道她的身份了。

　　通過眼前人熟悉的服裝，窦書語大緻推理出對方是誰，信息又是從哪裡得來。

　　如此笃定的語氣，想必對方是從另外一位，小白房間的玩家手中得到的。

　　這VV跟蒙少奇如出一轍。

　　進副本後，跟小白他們分裂了。

　　朔望對于藍方營地的情況，都是模棱兩可告訴她的。

　　在看到VV的背影時，窦書語隻能通過，高明和她的對話來分析，這個女人到底是誰，身份又是什麼。

　　所幸，高明是聰明的。

　　在看見她之後，就不動聲色地說了VV的身份。

　　窦書語對此很是滿意。

　　雖然能威脅到她的身份不多，她能通過自己的大腦分析。
但高明這種送上答案的行為，着實讓她心中的小心理得到滿足。

　　特别是，楚楚也死了。

　　然而，窦書語興奮愉悅的情緒沒能保持多久。

　　因為這位VV見勢不好，選擇直接逃離了此地。

　　窦書語可沒有把到手的獵物放跑的習慣。

　　她輕描淡寫地掃了眼高明，以及他懷中的那具屍體，随後也跟着服下藥丸，追上了前面奔跑的VV。

　　-

　　她們兩人的戰鬥，以一種摧枯拉朽的方式結束。

　　窦書語速戰速決後，低頭看了眼VV逐漸冰冷的屍體。

　　随後拔出劍來，輕輕擦拭，“人人都覺得自己是獵人，殊不知自己也是獵物之一。
”

　　話音剛落，耳邊響起系統提示。

　　第一次收到這種系統提示，窦書語細細看了一眼，卻沒有選擇立即銷毀卡牌。

　　“警惕心還是要有的。
”

　　雖然前面的規則上說，不會顯示實時更新的榜單，但她卻無法保證規則依舊，或者是所有人都看不到。

　　為避免出現“被人通過積分榜單挨個獵殺”的可能，窦書語謹慎地選擇，等确認過後穩定時再銷毀。

　　反正積分又不會跑掉。

　　窦書語瞥了眼逐漸涼透的屍體，慢悠悠地向先前的地方走去。

　　一如她離開時的模樣，高明仍舊一動不動，坐在原地抱着對方的屍體。

　　窦書語眼底晦暗莫辨。

　　走到一旁站定，勉強忽略掉熟悉之人的屍體，垂眼看向高明，意味不明地一笑。

　　“感謝你送來的身份和積分。
”

　　此時的高明目光渙散，肢體長時間保持同一個動作，讓四肢有些許的僵硬。

　　聽見她的話後，他不由擡起頭來，“不客氣。
”

　　窦書語語氣飄忽，有些怅然若失。

　　“雖然已經分開，默契還是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