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陳老太太的腦子嗡地一響,這回完了。
郭紅梅說的這兩個特征,全是對的,陳建強腹股溝的痣,小時候就有,他的屁股蛋子也确實是青的。
全場再一次寂靜了,大家的目光再一次聚集到陳建強的身上,現在球權已經到了陳建強這邊,如果他真的是清白的,那隻要脫了褲子就可以了。
“你,你們看俺嘎哈啊?
俺這麼大個人了,還能脫褲子給你們看不成?
”
郭紅梅在台上聲嘶力竭地喊,“他不敢給你們看!
他就是心虛!
這個忘恩負義的狗東西,陳家的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他們害怕陳老太太,天天就知道欺負媳婦孩子!
陳建國、陳建軍、陳建強,有一個算一個!
全都被那老太婆教唆着打女人!
陳濟衆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娘慫慫一窩,陳家人個個都被王淑芬給帶壞了!
陳建強,你個慫蛋玩意,你跟俺睡覺時候,說你要對俺比你大哥還好!
現在你倒第一個喊口号批鬥俺!
要死一起死!
”
郭紅梅轉頭,在台子上爬着就往牛麗紅那邊去了,“牛大隊長!
俺要告發陳建強強奸!
他耍流氓!
”
今天在這裡組織批鬥會的主要負責人不是牛嬸,是村裡甚至還有鄉裡的人,還有公安在旁協助,所以她要告發這個事,輪不到牛麗紅做主辦理。
但是同為女人,郭紅梅第一反應就是往牛麗紅那邊爬,讓牛麗紅給她做主。
以牛麗紅的性格,真的不喜歡參與批鬥會之類的事情,她本身就是想要全場神隐的,沒想到那麼多比她職位高的人站在那裡,她卻偏偏讓自己給她做主。
幸好,在牛麗紅猶豫之際,旁邊的韓書記把話頭接了過去。
“郭紅梅!
你知道強奸是什麼意思吧?
那是違背婦女意志的事,所以你意思是,你不是自願的?
你好好想想,誣告别人可罪加一等。
”
郭紅梅從鼻腔深處冷哼一聲,罪加一等?
這罪加不加她都是死,既然陳建強不仁不義,那她就必須拉上那個墊背的。
“對!
俺不是自願的!
俺要告他強奸!
耍流氓!
”
領導與公安也是沒想到,批鬥會開着開着,竟然還加上班了。
“陳建強,現在有婦女指認你強奸,麻煩你配合一下。
”
“啥?
配合啥?
咋配合?
俺沒有!
是那個騷貨自願的!
她先勾搭俺的!
辦事兒時候叫得比誰都浪,哪裡像不是自願了!
”
這話一出,就算是坐實了小叔子與嫂子扒灰的事實了。
邵錦成皺着眉捂住陳默的耳朵,不然她聽見這些淫詞穢語。
議t論聲再次四起,人們的臉上都是興奮,精彩精彩!
強奸?
強奸這事沒人信,任誰都看出來了,郭紅梅在臨死拉個墊背的。
不然如果真的是強奸,怎麼以前不見她出來告呢?
而且如果真是強奸,她隻要大聲一喊,左鄰右側哪個聽不見啊?
陳建國聽了陳建強說的話,過來直接一腳踹倒了他,“你這個狼心狗肺的王八犢子!
你在家裡怎麼被慣着寵着俺不管,你怎麼能幹出這麼畜生的事!
”
陳建國平時可是打石頭的,他的體力完全碾壓在家躺平的陳建強,幾個拳頭下去,陳建強幾乎是隻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
陳老太太哭着撲在小兒子身上,“你咋這麼打你弟弟啊!
你要是把他打死了,俺也不活了!
”
親娘擋住了,陳建國不得不收手,他崩潰地開始砸自己的腦袋,拼命揪着自己的頭發,“娘啊!
你咋還能這麼護着他啊!
你看看你給他慣的,都幹出啥事來了啊!
你以後然俺在黃子屯怎麼還有臉活啊?
”
“俺不管!
就算幹出這事,那也不怪你弟弟啊!
他都說了!
是那郭紅梅勾引他的!
”
陳建強從地上撿起自己掉落的牙齒,嘴巴已經腫得老高,嘴唇不清地說,“對!
對!
就是她勾引俺的!
都是那個騷貨的錯!
”
“好了好了,别打了,這裡是批鬥會現場,不是你們老陳家自己的地盤。
”
陳建強被拉起來,拉到台子上站在最邊上,一起跟着被批鬥,“老實點,批鬥會結束之後跟我們走,到時候查明了是不是強奸再說。
”
剛剛被陳建國揍得披頭散發的郭紅梅,被拉扯着回到台子的中間,陳建強歪頭看了一眼,就想過去揍她,被那人攔住,“老實點!
說了這不是你們陳家随便動用私刑的地方!
你再動一下試試!
”
陳家人,向來是欺軟怕硬的,陳建強敢打女人,但是萬萬不敢忤逆官家的人一星半點。
他一下子就萎了下來,老老實實地縮着脖子站在台子的邊緣。
陳建強一直低着頭,全然忘了台下的林燕,那個他當初吵鬧着死活要娶到手的媳婦,他已經徹底忘到腦後了,他現在隻顧着擔心自己,害怕被批鬥,害怕被定了流氓罪,從頭到尾,不曾看林燕一眼,不曾對她表示過一絲歉意。
此刻林燕呆呆地站在陳家人中間,臉色漲紅,比台子上等待被批鬥的丈夫還紅,她聽着陳老太太在罵大哥陳建國。
大哥被戴了綠帽子,竟然還因為打了弟弟而被罵,那自己還能怎麼自處呢?
也不光是陳家人,整個黃子屯的人都沒有人在意林燕的感受。
除了陳默,陳默趴在邵錦成的肩頭,用小手墊着下巴,大眼睛看着這位漲紅了臉陷入震驚生氣但是又無法發洩的老嬸。
這個柔柔弱弱的老嬸,不适合在陳家生存的,隻會被陳家那些人吃肉剝骨,陳默得出結論。
陳默從林燕的身上收回目光,重新看往台上,因小叔子嫂子扒灰的勁爆風波,大家還都在亢奮地哄亂着,陳老太太也依然在拼命哭嚎着。
唯獨台上的陳美,安安靜靜地站在那裡,仿佛眼前的一切跟她沒有關系。
她眼神冰涼地看着劉珍珠,心裡面依然還是剛剛劉珍珠那句話,‘你趕緊去死吧’。
在陳家的這十四年,她對母愛的渴望一點點被消耗磨滅,直到剛才,劉珍珠讓她去死,她心中的光徹底的滅了。
陳老太太還在下面,歇斯底裡地撒潑,陳美看她鬧都看煩了。
“好了,王淑芬你也别哭了。
你們一家子,都是蛇蠍心腸,其實最應該死的是你們!
王淑芬!
劉珍珠!
陳建強!
你們每一個都該死!
”
陳美的話,猶如一個炸彈在人群中炸開,人們再一次安靜了。
“陳美你瘋了!
你這小輩,怎麼說長輩的?
”
面對自己親爹陳建軍的指責,陳美噗嗤一笑,“你吧,你也就隻會說這種話了,你娘你媽你弟弟幹壞事的時候,你咋一個屁不放。
”
“你!
”陳建軍當着黃子屯這麼多人的面,被自己女兒這樣訓斥,他從地上随手撿一塊石塊就往陳美身上砸去!
陳美的額頭瞬間冒了皿,皿珠凝集,變大,然後順着臉往下滑落。
她笑了,她甚至笑了。
“你們别急啊,不然讓我們說道說道,四丫她娘,是怎麼沒了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