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林霧聞言嘴角一抽,道:“你這是變了一點嗎?
分明是判若兩人。
”
她上前打量着二皮匠,眉頭皺的越發緊,說道:“我帶來的兩個偶朋友,其中有一個是醫生,醫術很厲害,讓他給你看看。
萬一你真得了絕症,就今早醫治。
不管要花多少錢,你都不用擔心。
”
說罷,林霧回頭看向了薄嶼庭。
薄嶼庭自然不會拒絕林霧的要求,便也上前,道:“前輩,伸手,我給你把脈看看。
”
二皮匠卻沒動,混濁的雙眼盯着薄嶼庭,意味不明。
薄嶼庭頂着他的目光,分毫不動,仿佛并未察覺到對方視線裡那若隐若現的危險。
須臾,二皮匠轉過身去,顫顫巍巍的走到最裡面的縫紉機後坐下。
周邊都是堆積如山的布料,由于他整個人過于瘦削,他看起來像是要被那些布料給埋住了。
“我說沒病就是沒病。
你這女娃娃,就不能盼着我點好?
”
林霧蹙眉道:“那你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
”
二皮匠拿起縫紉機上放置的一塊小布料,在燈光下仔細的看着,頭擡都不擡的說:“這事不重要。
你來不是有疑問要問我嗎?
讓你這兩個朋友出去。
”
“為什麼要讓我們出去?
你該不會對我們霧霧趁機做什麼吧?
”
陸歸池本就因先前薄嶼庭的事,對二皮匠不太信任,聞言直接上前擋在林霧面前。
二皮匠擡頭,看了眼陸歸池。
那一瞬間,陸歸池感覺自己像是被毒蛇盯上了般,心裡發寒。
下一刻,他被林霧一把拽至身後。
有林霧擋着二皮匠的的視線,陸歸池總算沒再感受到那種危險了,他的警惕心卻升的更高,扯了扯林霧衣袖低聲叫她。
“沒事,你們出去吧。
我老師的規矩,談話時旁人不能在。
”林霧淡定的說。
陸歸池就回頭用眼神問詢薄嶼庭。
薄嶼庭定定看着熱淋清,随即同林霧交換了個眼神,對陸歸池道:“我們出去。
”
陸歸池:“啊?
九爺您真放心霧霧跟這不人不鬼的……”
話未說完,陸歸池看到薄嶼庭已經轉身往外走了,他隻好跟林霧說了句有事就叫他們,然後匆匆跟上薄嶼庭。
他們走後,二皮匠收回目光,繼續打量着手中的布料,說道:“你這兩個朋友,挺特殊的。
”
“怎麼個特殊法?
”
林霧雙手踹進兜裡,用腳勾了張凳子到身後,坐下後翹着二郎腿,眼皮微掀瞧向對方。
二皮匠說話似乎有些費力,緩緩道:“一個噩運纏身,一個不懷好意。
”
林霧皺眉:“都分别說的誰?
”
二皮匠隻笑了聲,“我說我也不知道,你信嗎?
”
“不信。
”林霧毫不猶豫。
二皮匠放下手中的布料,扭頭看向林霧,“日後你會明白的。
鬼街的規矩,說話留一半,彼此都有個餘地。
這你是清楚的,不要壞規矩。
”
林霧深吸口氣,就道:“行,換個問題。
吳鵬飛是怎麼回事?
”
“誰?
”
“琴協原來的成員,吳鵬飛。
曾在京中與多戶豪門大族有往來,後面在鬼街鬧事,砸了樓上的一家酒吧。
我記得那是劉大斧子的地盤,他脾氣暴,當場就要劈了吳鵬飛,但後來吳鵬飛躲進您這裡,劉大斧子給您面子,他才躲過一劫。
”
林霧頓了下,有意觀察着二皮匠的神色。
但沒用,二皮匠神色不改,她完全看不出什麼。
她隻能繼續道:“據吳鵬飛所告訴我的消息,他是聽從一個姓霍的人的命令,才躲進您這裡。
而您之所以會管他,也是和這個姓霍的人打了個電話。
”
二皮匠雙眸黑漆漆的盯着林霧,道:“所以呢?
”
林霧道:“我要知道這個姓霍的人究竟是誰,有什麼背景,到底有何目的。
另外……”
這話一出,林霧感覺裁縫店裡氣溫驟然下降,氣氛都冷沉凝固了起來。
她毫不意外,直對上二皮匠的視線。
對方好一會兒才開口:“所以,吳鵬飛是折在你那兒了?
”
果然,吳鵬飛說的是真的,沿眼前這個是她師父的人,真的與這一切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
她淡淡的說:“不是。
處理他的人,是你們的同盟,北城冷家的少爺冷霖鋒,也可以說是……黑市五行行首。
”
二皮匠的臉色微沉。
林霧一眼看出他的念頭:“怎麼?
老師你是要和冷霖鋒告訴我的一樣,說什麼我知道的太多,你們背後的人會動我嗎?
”
二皮匠望着她,緩緩道:“你不應該查這一切。
”
“那如果我非要知道呢?
”
林霧坐直上半身,微微前傾,胳膊肘分别撐在兩個膝蓋上,十指交疊支着腦袋,看對方的眼神壓迫感驟增。
可她萬萬沒想到的是,二皮匠竟然說道:“那我就是你的前車之鑒。
”
林霧反應了下,旋即心猛地墜落,嚯地起身,“您這樣,都是您背後的那人幹的?
!
”
二皮匠淡淡的說道:“你說的冷霖鋒,我不認識。
這麼些年來,我一直是一個人守在鬼街,從不外出,這你是知道的,鬼街裡也都衆所周知。
但吳鵬飛确實是我底下的人。
隻不過,他直接聽從那人的命令,我隻負責在必要時保他罷了。
”
“如今我沒保住他,作為懲罰,我就變成了這樣子。
如果你再繼續往下查,可能最終,你也會變成這樣。
”
他直視着林霧,一字一頓道:“女娃娃,你前途正好,不要浪費在不值得的事情上面。
”
林霧凝聲道:“可您是我的老師。
您變成了這樣,現在,它與我更有關了。
”
二皮匠一愣。
片刻,他輕歎一聲,把剛才一直在看的布料遞給林霧。
林霧接過來,有些疑惑:“這是什麼?
”
“你不是想查嗎?
這是我作為老師,唯一能給你的線索。
”二皮匠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