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境白回到公司的時候,阮梨清正好結束一個會議,他徑直進了辦公室。
阮梨清一頓,擡眼看着他,“怎麼了?
”
“剛剛沈玥來了。
”阮境白也沒瞞着她,直接說道。
他眉心有些冷肅,“沈靜恒和沈明安有想法。
”
阮梨清腦袋歪了下,示意他繼續說。
“沈靜恒的意思是可以試着強行收購暖陽,這樣順便還可以吞下暖陽手裡的單子和一些資源。
”
“沈玥告訴你的?
”阮梨清聽完,垂下眼睫,指尖在桌上點了點,“強行收購?
”
她頓了頓,然後嗤了一聲,低聲囑咐阮境白,“你去把公司經手過的合同,還有一些單子都再複查一遍。
”
沈靜恒的手段見不得人,既然他都提出了強行收購,那估計就沒打算光明正大的和她鬥。
阮梨清又囑咐了些事,然後就提着包出門了。
她要去南大找沈灼,準備給他再下點眼藥。
沈靜恒如果鐵了心想拆暖陽,那她隻能拖出沈灼這個擋箭牌了。
畢竟都是沈家人,誰也不比誰地位低,就看老爺子會偏向誰了。
阮梨清到南大的時候,還沒見到沈灼,倒是先遇見了許久不見的林老師。
林老師老遠就看見她,笑呵呵的打招呼,“好久不見你來,身體怎麼樣了?
小沈都跟我們說了,你們也别着急,還年輕,以後也有機會。
”
阮梨清有些意外,“他說什麼了?
”
“有段時間,我們都看得出來他心情不好,整天黑着臉,還是後來才知道,你出事了的。
”林老師歎了口氣,“他要是早點說,我們就應該來看你的。
”
阮梨清将林老師的話都聽了進去,她心裡如何感想不好說,但面上卻是沒怎麼表現出來。
和林老師道别以後,阮梨清直接去了沈灼的辦公室。
沈灼還沒回來,她等的無趣,索性将他放在桌上的書拿起來翻了下。
内容正好是一起經濟糾紛的内容,阮梨清不知不覺看的入了迷。
直到手裡的書被人抽走,她才聽見沈灼有些散漫的聲音,“這麼愛學習?
”
阮梨清擡眼,她又坐在沈灼的座椅上,雙腿交疊着,慵懶的擡起眼看向他,“等你等得無聊,随便看看。
”
“等我幹什麼?
”沈灼把書放回桌上,淡然問道。
阮梨清低眉沉思了下,然後說道:“我來的時候,遇見林老師了,她說你之前挺消沉的?
”
沈灼垂眼看着她,漆黑的眼瞳看不出情緒。
阮梨清把視線移到他身上,聲音輕飄飄的,“是因為白玉走了,還是因為我們的孩子沒了?
”
沈灼雖然面上沒什麼表情,但是阮梨清卻敏銳的察覺到他的睫毛顫了下。
片刻後。
她才聽到沈灼說:“你來就是為了這個?
”
“當然不是。
”阮梨清從善如流的跟着他轉移話題,沈灼不回答就已經是最好的回答了。
她的腳尖有一下沒一下的踢在沈灼的小腿上,然後拿捏着語氣說道:“沈靜恒想要強行收購暖陽,你知道嗎?
”
沈灼眉梢一皺,往旁邊讓開了些,聲音低沉,“你是來找我告狀的?
”
“畢竟你們都是沈家人。
”阮梨清說:“暖陽隻是一家小公司。
”
她說的有些委屈,聽在沈灼耳朵裡,就是在明晃晃的服軟。
他嗤了聲,把阮梨清以前說過的話還給她:“有事鐘無豔,無事夏迎春。
”
阮梨清眨眼勾唇,“我可沒有夏迎春。
”
而且沈灼也算不上鐘無豔,單就他這容貌,怎麼也得是個沈妲己。
沈灼晚上還有事,阮梨清也就沒多待。
她從南大回去以後,在路過竹南醫院的時候,順路去找了安知許。
安知許正好要下班,見她過來又坐了回去,照例問道:“最近又不舒服了?
”
阮梨清說,“倒也不是,就是覺得有點過度焦慮。
”
“因為工作的事?
”安知許問。
“有這個原因吧,但是還有一個。
”阮梨清垂眸默了一會才說道:“我好像對某種味道有些應激反應。
”
“味道?
”安知許一頓,随即問道,“什麼味道?
”
“雪松味。
”阮梨清臉色平靜。
她已經很久沒有聞到這個味道了,沈灼也不知道是出于愧疚,還是當真和白玉斷了,一口氣換了所有的香氛。
房間裡、車上幾乎都再沒有這個讓阮梨清膈應的味道。
但是今天在他辦公室,翻動那本書的時候,阮梨清卻總覺得,書頁裡仿佛都被染上了那股清冷的雪松味。
而這股味道,會讓她不可控制的想起白玉。
安知許聽完她的描述,筆尖在病曆本上停留了片刻,然後下了結論:“聽說過普魯斯特效應嗎?
”
阮梨清點頭,“知道,有辦法緩解嗎,說實話這并不是一個好的回憶。
”
安知許看着她,“我說過,你需要休息。
”
阮梨清哪裡能有時間休息。
沈靜恒虎視眈眈的盯着暖陽不放,已經抓了好幾個漏洞,想要趁機敲暖陽一棒。
不過阮境白倒是心細,雖然他接觸工作的時間短,但畢竟專業是法律,再加上從阮梨清創辦暖陽以來,就一直關注着,所以還真被他找出了幾個極小的漏洞,提前給補上了。
而這時,暖陽人少的好處又出現了。
幾乎每個人都是知根知底,沒出現被策反的内鬼情況。
李天宇的合同是其他人拿來的,他本人并沒有過來。
阮梨清沒在意,和兩個法務核對完合同,就利落的簽了字。
那公司的人剛帶着合同離開,沈灼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他那邊很安靜,阮梨清問:“你在家?
”
“嗯,剛到老宅。
”沈灼沒什麼情緒的說道,“今晚一起吃飯吧。
”
阮梨清一頓,随即問,“你這麼快?
”
沈灼正坐在車裡,他單手夾着煙,手肘随意擱置打開的車窗上,淡聲提醒:“注意用詞。
”
阮梨清啧了聲,挂了電話。
沈灼在車裡抽完了煙,才打開了車門,往老宅裡走去。
然後毫不意外的,他剛進去就聽到了沈靜恒的聲音,“怎麼才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