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喝了酒,林傑又忙着,沒空送他回去。
隻能試着給阮梨清打了電話,就在他以為阮梨清又不會接電話的時候,她接了起來:“什麼事?
”
林傑看着半阖着眼的沈灼,咳嗽了兩聲開口:“沈灼在我這,你能過來接他一下嗎?
”
阮梨清大概也在路上,林傑聽到了她那邊傳過來的喇叭聲。
他正想說話,就聽到了阮梨清輕描淡寫的聲音:“不方便。
”
阮梨清說完就挂了電話,林傑啧了聲,轉眸看向沈灼,“聽見了?
”
沈灼擡眼看了他一眼,林傑說:“這女人心狠得很。
”
最後還是叫的人來接。
章雪過來的時候,林傑幫她把沈灼扶到了車上:“麻煩你了,章助理。
”
章雪淺笑着:“是麻煩林老闆了,沈教授最近應該心情不太好。
”
林傑眉梢挑了下,“我和沈灼是朋友,倒是不怎麼麻煩。
”
他怎麼也算混迹酒場的浪子,看人也算準,自然也能看出章雪的那些小心思。
而且她話語裡的那種微妙的語氣,很難不讓他想到些什麼。
隻不過——
林傑看着離開的車尾燈,勾了勾唇角,轉身回了酒吧。
章雪知道沈灼家在哪裡,她在一個路口停下,扭頭看向副駕的沈灼,放輕了聲音:“沈灼,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
這句話還有一個含義,隻要是有那個心思的人,都能聽懂。
沈灼半眯着眼睛看了她一會兒,随即笑出聲,他問:“想和我上床?
”
章雪一頓,然後回答:“我隻是覺得,阮助理和我并沒有什麼區别。
”
沈灼神情依舊不變,良久,他才沉着嗓子說,“是嗎?
”
阮梨清和顧堯他們分開後,自己開車回了家。
開門的時候,看到手背上的一片淤青,有些愣神。
她抿抿唇,收回了視線。
阮梨清剛出院不久,手術畢竟傷身,所以她還是有些虛弱,洗漱完就準備睡覺。
然而還沒來得及躺上床,沈灼就過來了。
他又喝了酒,身上飄着淡淡的酒氣。
阮梨清擋在房門前,靜靜地看着他:“有事?
”
沈灼眼神幽幽的盯着她,半晌才說:“一定要這樣嗎?
”
阮梨清眉心微皺:“哪樣?
”
片刻後她反應過來,沈灼說的大概是他們之間的關系。
她頓了下:“不是一定要這樣,是隻能這樣。
”
阮梨清的語氣很平緩,她本身和沈灼在一起也是因為利益的捆綁,現在該拿的她也拿到了,自然也沒什麼可留念的。
老爺子那天打電話過來的時候,除開她和沈灼的事情以外,還說了一件事。
那就是之前他和阮梨清簽訂的協議,也算達成了。
至此,阮梨清和他之間的五百萬,一筆勾銷。
阮梨清借了老爺子五百萬的事情,誰都不知道。
沈氏所有人都以為她是命運之子,一畢業就被沈氏集團的董事長看中,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但誰都不知道,沈明安當年會把她帶進沈氏,是因為沈灼。
沈明安為了阻止沈灼和白玉在一起,自然需要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
而阮梨清,就是這個最好的理由。
畢竟,誰讓她以前喜歡沈灼呢。
阮梨清說完,見沈灼依舊沒有動的樣子,默了下,說道:“沒事我就睡了。
”
她又不是當真沒有心,什麼傷痛都真的能毫不在乎。
她現在看見沈灼,除了疲憊,更多的還是會想起,那天她身下的那片嫣紅皿迹。
阮梨清說不怪沈灼是假的,隻是她慣有多理性,讓她在這種時候生出了鎮定的保護殼。
房門關上的時候,她聽見沈灼轉身的腳步聲,伴着一句:“你别後悔。
”
因為沈灼這一趟的打擾,阮梨清好不容易醞釀起來的睡意,徹底散了。
她拿着一本書在床頭坐了大半夜,肌肉記憶僵硬地翻動着書頁,實際上卻一點都沒看進去。
已經持續小半個月了,除了最開始因為手術,身體疲憊被強迫睡覺以外,之後的時間都很難再睡着,一閉上眼就是她身下蜿蜒流出的鮮皿。
阮梨清知道自己可能生病了。
但是她實在精疲力竭,每天處理完暖陽的業務就夠累了,根本沒有餘力再去看醫生。
直到阮境白打來一個視頻通話,想讓她看看自己裝修好的店鋪,才發現她的不對。
阮境白看着她明顯瘦了一圈的臉,眉心鎖的緊緊,“姐,你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
阮梨清說:“可能最近沒休息好。
”
但阮境白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他當即聯系了顧堯,問清楚了情況。
在得知阮梨清流産以後,阮境白的臉色瞬間難看起來,甚至難得的罵了句髒話。
而他身邊擺弄着相機的女孩聽到以後,忍不住有些側目:“你也會罵人啊?
”
阮境白懶得搭理她,他現在整個人都在生氣。
他又給阮梨清打了個電話過去,這次語氣明顯不好,“我明天來南城。
”
阮梨清正在準備開會,聞言一頓:“你來南城幹什麼?
”
阮境白氣得不行,“你出那麼大的事都不告訴我,你真的有把我當成你弟弟嗎?
”
“阮梨清,你是不是覺得阮家隻有你一個人啊!
”
阮梨清沉默片刻,“你給顧堯打電話了?
”
“我不問他,你是不是準備瞞我一輩子?
”阮境白語氣陰沉的有些吓人,“還有,沈灼把那個女的送走了?
”
阮境白沒發現,他在喊出阮梨清和沈灼兩個名字的時候,身旁的女孩臉瞬間白了。
阮境白是第二天到南城的,他第一時間買的紅眼航班,趕在阮梨清第二天上班之前,将她堵在了家門口。
阮梨清陡然看見阮境白也有些驚訝,她忍不住擰眉,“你怎麼過來了?
”
阮境白黑着臉打量她。
阮梨清本來就瘦,經過這段時間的折騰以後,整個人更是瘦了一大圈。
衣服穿在她身上,都空蕩蕩的。
阮境白二話不說,抓着她的手腕就往外面拉。
阮梨清任由他拉着往前走,低聲問:“去哪兒?
”
阮境白手上力氣大得驚人,咬着牙說:“去醫院!
”
隻是他們沒想到,會在醫院碰見沈灼,還有沈老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