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暮點頭,并不否認,“我就知你瞧着乖巧,實則一身的背逆反骨,這世上,對女子的确不公,可…”
“若你是男兒,定也是個貪淫愛色的浪蕩子,哪家姑娘嫁給你,也是倒黴。
”
林清婉一撇嘴,“那可不一定。
”
“我身為女子,卻有這般反逆之心,說不得我未來的夫君,才是真正的倒黴。
”
夫妻情深,相伴持老,無妾室通房,她已不敢奢望。
但若是那等太過渾賬的東西,她也是不能忍的。
周暮挑挑眉,“是嗎,那我倒是有些迫不及待,但隻怕…你的反逆之心,恐用不上。
”
“那可不一定,如今誓言,為時過早。
”林清婉低聲呢喃一句,轉了話題。
“那些人的生意,可是當真能做?
你确定沒問題?
”
“做吧。
”周暮繼續勾着她袖口處的花紋,語氣不甚在意。
“大皇子目前還沒有卷土重來的本事,皇上雖手下留情,可他還有旁的皇子,并非是非大皇子不可,至于五王,他蹦跶不了太長時間了。
”
林清婉點頭,雖依舊覺得此事奇怪,但既周暮說可行,那她也沒有到手的銀子不賺的道理。
“還有我大哥那邊…你可知道些什麼?
”
“這些日子,他委實太過荒唐,我母親很是憂心,那個叫曼香的女子,你可知她的來頭?
”
周暮抿唇,随後垂下眸低聲道,“那個女子,是我贈他的。
”
“你……”林清婉站起身,不可思議的看着周暮,随即蹙起眉,有些不高興。
“你可知這些日子,府上因着大哥的事雞飛狗跳,我阿母更是幾日幾夜睡不安穩。
”
雖壓着,可已有一些不妥的流言傳揚出去,對林軒瑾的名聲十分不利。
周暮垂頭不語,安靜的聽訓,頗有幾分做錯事的低眉順眼。
林清婉看着他,生氣之餘,又覺怪異,他這般老實,倒顯的她跋扈,得理不饒人。
可事關大哥清譽,她如何不氣。
見她氣紅了臉,周暮語氣一軟,“你别生氣,這…事,隻是不得已而為之,你放心,不會有什麼事的。
”
林清婉臉色難看,“還要有什麼事,如今外界傳言,已經夠難聽了。
”
“你…你究竟在密謀什麼事,竟連大哥也給牽扯了進去?
你們…就沒有别的辦法嗎,非要這般自損八百?
”
周暮也有些陰郁,當初他也是不同意這般做的,可林軒瑾堅持,認為這樣最為穩妥,倒害的他被埋怨。
林清婉見他不語,便知涉及朝堂政事。
“你可會有什麼危險?
”
周暮微怔,随即搖頭,“不會,隻是…要你大哥委屈上一段時日了。
”
林清婉搖頭,“我隻是擔心他是真的為色所迷,如今知曉不是,便也放心了。
”
隻是對他們這種做法,很是難以苟同,若大哥有妻,該是何等傷心。
“最近,穎姐兒可還好?
”轉而想到他最近太忙,興許是沒有時間看她的。
“若是你太忙,可将她帶過來住上一段時日。
”
周暮搖頭,“我給她請了夫子在院中,她如今年紀,該是讀書識禮的時候,包括世家譜系也該熟悉了。
”
“還是讓她呆在院中上課吧,與你一起,怕是隻會吃喝玩樂。
”
林清婉撇撇嘴,“我也帶她讀過書的,你這話,渾似我很不着調一般。
”
“什麼書?
”周暮似笑非笑,“可是那些才子會佳人的書?
”
“哪…哪有!
”林清婉臉一紅,對着周暮的調侃别過臉去。
穎姐兒,竟出賣了她。
“沒有嗎?
”周暮起身朝她常小憩的軟榻旁走去,伸手從枕下抽出話本子,随意翻閱起來。
林清婉渾身都燒了起來,急忙忙上前從他手中搶過去。
“我隻是閑着無聊時看幾眼而已。
”
“嗯。
”周暮淡應一聲,從身後握住她的手翻開那本書。
“我也隻是随便看看,想知道會佳人,究竟是……”
他話未說完,便被林清婉推開,“想看,你自己去買,别看我的,我的事情問完了,你該走了。
”
周暮,“你這,也委實太沒良心了些,用完就扔嗎?
”
林清婉嘴角一抽,這話,怎麼聽着有幾分怪。
氣氛正凝滞,窗外突然響起淩霄的聲音,帶着幾分着急。
“主子,府上出事了。
”
周暮皺皺眉,淮陽王府上出事,與他何幹。
“出事去尋淮陽王。
”
淩霄在外面急的直轉圈,“主子,老王爺就在府上,這事,是關于您的,靖甯侯府的長公主與侯爺來了,你快回去看看吧。
”
若是晚了,怕是一切都來不及了。
周暮聞言,臉色有一瞬的隐晦,渾身都散發着冷意。
林清婉攥着話本子坐在桌案旁,語氣有些冷淡,“既是府上有事,就趕緊回去吧。
”
“你…”周暮開口想解釋一二,最終還是又掩了回去。
“那你早些休息,我有空時,再過來看你。
”
林清婉淡淡點頭,周暮轉身離開。
直到房門被合上,林清婉才緩緩擡頭看了過去,神色雖平靜,卻透着幾分苦澀。
大皇子出事,靖甯侯府也會受到波及,顔阊郡主對周暮之心,人盡皆知,如今對靖甯侯府而言,最穩妥的,應就是與淮陽王府結親,度過飄搖。
而聽淩霄言語間的意思,淮陽王,應很滿意這門親事。
除此之外,她想不出還有什麼事能讓靖甯侯與長公主親自登門,且還與周暮有關。
“管那些做什麼。
”林清婉将書扔到桌上起身,走到支木花窗前。
“若你不走向我,那我們,便僅此而已。
”
他們之間太過懸殊,她也不曾想過去攀附權貴,可…因為…是他,她才願留一絲希望。
若他堅定,她願意與他共赴,哪怕明知高攀,會很艱難。
可若……
林清婉抿着唇,收起亂七八糟的思緒,回身走到床榻旁躺下。
隻有他走到她面前,他們,才有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