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萌萌新買了口紅啊,你見過誰家親媽病了,還有心思把嘴塗得跟吃死孩子似的?
”
穗子一語驚醒夢中人。
“你是說,她騙我?
!
”
穗子同情地看着她,這孩子短時間内經曆了這麼多,真是可憐啊。
“怪不得我總能看到她半夜去廚房,還總能聞到炖肉的味道,問她還不承認!
”
張月娥大受打擊。
所以,王萌萌從她這借錢,大吃大喝,還瞞着她?
沒有任何一種感受,能夠比眼前的情況更令人鬧心了。
張月娥突然反應過來了,王萌萌是看到穗子給她一年房租後,算着她手裡有錢,故意這麼說的。
“我是不是讓人當傻子了?
”
“也可能是肥羊?
”
“我現在就跟她要錢去!
”
張月娥在心裡狠狠唾棄了自己。
她為了要錢的事兒,鬧心了好幾天。
總是不好意思開口,每次在心裡醞釀了好半天的台詞,看到王萌萌就說不出來。
雖然倆人約定好了還錢時間,可到了時間,張月娥嘴上就跟粘了膠水似的,抹不開面要。
甚至會因為自己想要錢的想法,感到羞愧。
明明是債主,卻天天沉浸在糾結與煎熬當中。
再看王萌萌,跟個沒事兒人似的,該吃吃該喝喝,無比坦然。
半夜起來還能偷摸炖點肉改善夥食......
張月娥越想越氣,從穗子辦公室離開直奔王萌萌那。
穗子歎了口氣,端起大茶缸子吹吹裡面的白開水。
隔了一會,穗子過去找張月娥,發現她正在擦眼淚。
王萌萌不知道竄哪個辦公室聊天去了,就隻剩張月娥一人。
“要回來了?”穗子問。
“沒,我還搭進去一個窩頭......”張月娥哭喪臉。
她剛進來時,是想好了要錢,必須要錢。
結果王萌萌一通哭窮賣慘,給張月娥說得涕淚縱橫。
甚至把自己的窩頭都拿出來給王萌萌了。
穗子黑線。
“虧得咱們附近沒有地下黑皿站啊,要不你得賣皿去。
”
“我當時聽她那麼一說,就覺得她太可憐了,可等了一會,想想又覺得哪兒不太對。
”
張月娥這會也不知道該哭自己太容易相信别人,還是哭王萌萌話術太厲害。
總之,鬧心。
“年輕人,不吃幾次虧,不受幾次社會毒打,你就學不會提高警惕。
”
對這個結局穗子并不意外,她已經預料到了。
張月娥的性子跟穗子有點像,但又不完全一樣。
穗子也喜歡哭,但她主意正,她很容易被感動的流淚,但卻沒那麼容易被說服。
搬過來第一天,她就已經從細枝末節裡發現王萌萌喜歡占便宜的特點。
除了剛搬過來的那罐醬菜,後續穗子什麼都不給她。
張月娥還是個半大的姑娘,臉皮薄遇事少,被人家哭訴幾句就麻爪了,等反應過來,人家該占的便宜都占完了。
穗子讓張月娥繼續要,短時間卻也沒有出手相助的意思。
等張月娥碰壁次數多了,長了心眼,穗子再視情況決定。
借錢是最傷感情的事,借出去的時候就要有收不回來的心理準備。
如果判定結果是可以接受的,才能借,像張月娥這種根本沒能力接受這個結果的,一開始就不能借。
年輕人,不經打擊老天真,張月娥隻有親自體會到要賬是一件多痛苦的事兒,她下次才不會輕易借錢。
今兒晚上穗子沒課,早早的回了家,王翠花正氣鼓鼓的盤腿坐床上抽煙。
看穗子進來,忙把煙掐了。
“娘,咋氣成這樣?
”穗子問。
一旁寫作業的姣姣忙舉手。
“我可沒氣咱娘!
”
“你出去玩,我跟你嫂子說!
”
穗子一看婆婆把孩子支走,猜惹王翠花生氣的,一定不是什麼好事兒,孩子聽不得。
“我下午跟人幹了一架。
”王翠花說。
“啊?
跟誰啊?
咱們鄰居,你不是處得都挺好?
”
搬過來這麼久,王翠花憑借開朗的性格,以及老于家特有的祖傳牛皮症,跟左鄰右舍相處都不錯。
這附近住的都是老師和機關上班的,都不是多事兒的人。
“不是咱鄰居,是隔壁——你不是讓我跟着人家學易經麼,我今兒在他家,遇到個惡心事。
”
王翠花娓娓道來。
穗子動用了一點關系,說服隔壁學易經的曆史老師指點婆婆。
倒也不是手把手的教,就是王翠花哪兒不明白了,過去問問人家,曆史老師礙于穗子的關系,也不好不教,但也不主動講就是了。
今兒王翠花剛好有不明白的,她一條腿不方便動,于敬亭給她背過去的。
過去椅子都沒坐熱,有人找上門來了。
“王老師一看來的人,臉就掉下來了,指着人家鼻子讓人家滾。
那人看着四五十歲,長得肥頭大耳沒有褶,穿得倒是人模狗樣的,拎着不少東西。
”
王翠花說話有個習慣,她講一件事的時候,要把這個人的體貌特征都複述一遍。
“我本來想出去的,人家接活兒我也不好意思在場,但是王老師丢茶缸子砸那人,沒砸到人家,把我給砸了。
”
王翠花捂着胳膊,都青了。
這跌宕起伏的劇情,聽得穗子合不攏嘴。
槽點過于密集,都不知道先吐槽哪一個。
“娘,你沒事兒吧?
”
“倒也沒事兒,回來拿煮雞蛋滾了滾,好多了,倒是王老師,氣得不輕啊。
”
“您不是跟王老師打起來吧?
”
“那倒不能,好歹也算半個師父,我還沒那麼混,他又不是故意的,我跟那個牲口打的,我還吐他一臉吐沫星子!
”
王翠花想到自己的戰績,不由得得意起來。
“那人到底是幹什麼的,怎麼能把你和王老師同時氣着?
”
穗子對隔壁老王還是有點了解的。
教曆史的,長得大部分都很滄桑,脾氣倒是很好,學玄學的人話都不多,是一個很值得交往的長輩。
這樣好脾氣的人,扔東西砸人,可見來人必然是做了什麼不好的事兒。
“那家夥不得好死哦,你猜他找王老師幹嘛?
”王翠花壓低聲音。
穗子很自覺地把耳朵湊過去。
王翠花嗷一嗓門提高音量。
“他要王老師想辦法給他借陽壽!
要死哦,傷天害理哦!
”
看穗子一臉震驚,王翠花義憤填膺,看,她兒媳婦聽了,也生氣吧!
穗子捂着耳朵,生氣不生氣的先放一邊,婆婆這一驚一乍,吓一跳倒是真的。
🔒